清晨,原本应该熙熙攘攘起来的越城,却失去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上全是铁甲士兵,城楼上站满了面容肃杀的持弩将士。
城主司马戊的二公子司马宗,昨夜刚刚在别院被人烧死;今天凌晨,城门上居然又吊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脑袋旁垂着一条白色长幡,上面写了鲜红的六个大字:“杀良冒功,该死!”
那字,很显然是用死者的血写的,金戈铁马,杀气腾腾。开城的士兵一看到那颗脑袋,就惨叫了一声:“大公子!”那脑袋浓眉虎目,死时充满了不解和不甘,所以,他没有闭眼。他,正是司马戊的嗣子,北郊大营的副帅,未来的越州刺史,征北将军,司马道。
铁骑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奔驰,往来传递着司马戊的命令。驻扎在城外的士兵,都疾驱入城。越城之外,烟尘大作;越城之内,刀枪林立。不知情的百姓都以为大魏入侵,安定了十数年的边境要再起纷争。只有看过司马道首级的将士才明白城主的愤怒,如今全城戒严,只不过为等待二人一骑——那个昨天被司马宗派人去抢劫的少年男女,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修行者。
司马戊的帅府。
司马戊全身披挂坐在前厅,仅存的知命境供奉就坐在他身边。供奉的神色很有些不好,因为另一个供奉,比他功力还要深三分的那个,昨夜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杀了;二,是被吓跑了。无论哪种可能,都证明大家还是低估了那个少年。
司马戊的案前摆了一张纸,一张便签纸,上面仿佛很随便写着:“司马戊,午时三刻,我就来取你性命。”纸上的字与长幡上的字,显然出自一人之手。便笺是在大门口用一根树枝插着的。那少年嚣张之极,把司马道的首级挂上城楼之后,竟又跑到帅府门口下了这份必杀留言!
司马戊刚开始看到大儿子的首级,是愤怒和沸腾的杀意,自从见到这张信笺,心中又生出无穷的寒意。这个少年大修行者,难道仅仅因为与自己第二个儿子结仇,才杀上门来,还是蓄谋已久的寻仇?甚至,可能是神教戓佛教准备插手人间纷争,而故意安排出来的单纯仇恨戏码?无论如何,那样的少年,本就不应该属于人间世俗的力量。
供奉叹道:“看来二公子这回点着了一个火药桶。以老夫所见,那个少年恐怕与佛宗脱不了干系,据说佛宗在人间留有骨肉,也许正是此人。我师兄身为离恨宫大执法,一去不复返,足以证明此人绝非我神教之人。佛宗在晋国势力一直受到我神教的压制,这一次恐怕是要假借私仇向晋国示威发难了。”
“这帮秃驴最是伪善!发难便发难,何必再在小儿头上安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名。”司马戊神色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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