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观观主从来没有与徐九九打过交道,只听说教宗的独女缠绵病榻十几年,今年才被一个异僧治愈。此时听到徐九九的话,才生出几分着急,未来的教宗如此女儿态的任性刁蛮,我神教的前景堪忧啊!便带有几分赌气地说:“那就请九公主圣裁吧。”
徐九九等的正是这一句,于是生出笑容,把双手轻放在黑玉椅上,端直了身子,道:“你既然答应带两个人去刑场,那自然要去,不过,不管来的人是什么侠,观主千万别堕了我神教的威名,这种越叫得响的江湖名号,往往越是本事稀松。所以,观主大人知道怎么做了吧?”
“自然是要拿下这个悍匪!不过,轲山二字,让人怀疑他可能会是那人的徒弟。所以属下把本观另两位知命也一并带上,哪怕一拥而上,也要擒杀此獠!教宗既已回山,便是轲山子弟又能如何?”天南观观主扬声道。
“好个一拥而上!不管他是谁,你一个观主并两个知命,就是杀了人家,这以多欺少的名声传出去,难道咱们神教脸上还有什么光彩?”徐九九嗤道。
“公主放心!属下早就同温如玉说好,属下着黑衣斗篷装成他的护卫便是。”天南观观主有几分自得地说。这个恶贼匹马杀入司马戊帅府,摘了司马戊的头颅!据说司马戊养了两个供奉,可都是知命境。天南观主虽然已是知命巅峰,但单打独斗,着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荒唐!神教身为晋国国教,以你的身份,温如玉只配给你牵马执蹬,你居然要化身小小知府的护卫?我如果不来天南观,神教数千年圣誉,就要被你毀于一旦!”徐九九斥道。
天南观主垂首不语,用倔强的沉默表示不满,心道:“既然没把握单独干倒轲山什么圣侠,当然要一拥而上,难道要一个一个上去送死不成?再说了,我既蒙了面,谁敢说我就是天南观观主?”
“人家既然敢一人前来,我们就应该堂堂正正,身穿神袍,亮明身份,以一对一将他拿下!就是败了,也要败出神教的傲骨。当然,你如没有把握,就不要出手,我神教天南观主是不能败于这种江湖游侠之手的。别跟我说什么轲山门徒,我相信轲山门徒不会这么无聊,把名号取得这么俗滥。我与九霄宫主也会去,这个什么圣侠,既然敢犯我神教庇佑之地,他便跑不了!”徐九九终于失去了诱劝的耐心,吩咐道。
天南观观主细细想来,觉得徐九九的安排更霸气,更合乎神教的形象。暗暗生出几分敬服,心道,果然不愧是教宗的女儿!于是揖手告退,安排去了。
荆楚见天南观观主的背影消失在殿外,觉得此人有些可怜,轻轻叹了一口气。
徐九九笑道:“荆叔因何叹气?”
“你不想他们群殴那个小贼,直接吩咐便是,何必老用神教的声誉去吓唬天南观观主?我神教的战斗,一向以结果论英雄。教宗常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观主是神教老人,追逐胜利,当然用最正确的方法。”荆楚笑道。
“这不因为有荆叔压阵嘛!既然是必胜之局,当然要打出点气概才行。”徐九九又翻作小儿女态,刚刚还对天南观主耍尽了公主的威严,现在却又撒起娇来。
荆楚拈须微笑,心道,九公主为了这个小贼,可谓能屈能伸了。
“荆叔,我想认真问一句,你杀得了他吗?”徐九九又问道。
荆楚想起昆仑山金殿内的那场荒唐战斗,那个小贼一身铜皮铁骨,在人类修行史上简直是前所未有。于是叹了一口气,道:“捉他可以,杀他就难。”
“我想请荆叔替我狠狠在众人面前揍他一回,再把他捉到天南观来。”徐九九走下黑玉椅,竟曲膝微蹲,对荆楚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