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眼望床顶,沮丧地说:“半年一直在审讯中度过,我没有什么可以坦白,有时被逼的,都想编一些错误来解脱!”这个时候还是何秀清醒,捣鼓说:“你以前不是经常开导我,痛苦的那一页翻过去就不要去想它了,你自己也要做到啊!”吴畏苦笑说:“那倒是,有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说得就很容易!”
何秀随身在床上坐下来,小声地问:“凤芝摆明了要和你离婚,她早就住那个男人宿舍里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来找你离婚的!”吴畏摊摊手说:“走了也好,我们结婚纯属意外,感情建立在暂时荣光的基础上,我早不是对你说了,对她是婚姻的责任,心可在你那里!”
对这事何秀当然心知肚明,可现在一身技术,只要愿意马上会有人来请,在此时她想占一点口头便宜,揶揄说:“你不要太自信了,我不一定嫁给你的,你现在是‘双开’,我干嘛要来负担你这个家!”
吴畏当然知道她是在说玩笑话,也不想跟她扯这些,顺势把何秀拉翻在床上。
何秀大幅度摇头说:“别闹了,这样还饿着肚子呢,现在已经不要遮遮掩掩了,你想要关上门就可以,何必在乎这一会儿,吃饭去!”
相隔半年,让吴畏感受到了是一个不一样何秀。他从床上下来,兜起衣裤,走到大木盆边,咧嘴说一句:“这个可要你帮忙了!”何秀坐在床上没有动手,她多少为自己这段时间没名没份地在个家里操劳而叫屈,现在突然松弛下来,觉得有必要和他撒娇一下,捣鼓说:“你自己搞!”
吴畏一脸无奈地说:“水桶还可以拎,这大木盆就非得两个人抬了!”何秀继续抬杠:“这段时间我洗澡,还不都是我自己拿出去的!”吴畏一想也是,她都能拿出去,自己应该也行,正俯下身子去端时,何秀那两只手又凑上来了。
刚到门口把水倒掉,抬头一看路口,吼吼!肖永生和以前的几个同事都来串门了,令吴畏没想到了,其中还有一个是专案组的。拳头不打笑面客,来了就让他们在八仙桌旁坐,不过,吴畏已经没有往常的热情,他们坐他们的,自己在厨房的水缸背上吃饭,所有的礼貌都在这次隔离审查中淡化了。
肖永生是干部队伍的小字辈,他虽然进专案组了,但他没有什么发言权,跟他们进来后就在八仙桌边上闷声不语,其他人则不同,他们坐下后就喋喋不休地说这半年时间的功过,好像是在责怪专案组把人家搞成“双开”,专案组的那位感到很委屈,认为这件事摊上自己,想不得罪人都难,他力争说:“‘双开’定案是以中央文件为依据,文件规定,*中起来的人一律不用!”
有人抱不平说:“文件我们都看了,吴畏的情况和文件上所列的有本质的不同嘛,人家是知青办送他到大学培训,我们公社需要这样的人,他不是突击提干那一类的!”
其实专案组也知道这事,只是这样关了半年,专案组一无所获,实在交代不过去。新来的书记决定,先给他治了,然后再帮他官复原职,也好让他找到平衡点。
同来的这位专案组成员不太知道领导的意图,眼前被几个同伴逼得理屈词穷,干脆以耍赖的口吻对应:“我是专案组的小不拉子,你们去问头头吧!”
头头是根本不管这摊子事的公社书记,他用这个来挡,大家也就缄口不语了。此时吴畏也吃完饭了,他起身过来说:“双开就双开吧,反正饿不死人!”
这句话让大家都听出了内中情绪,这位专案有些下不了台,他恼怒的拍着大腿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件事,你们都没事,被关押的也没事,现在倒是我们有事了,我们走到那里都会被别人恶心,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他的话说完,房间也静了,大家有气无力地趴在八仙桌上,谁也懒得动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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