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是想叫他就此打住,可陈省机灵一世,在这节骨眼上愣是没有反应上来,回话道:“没事,你去忙吧!”
姨妈想得也不多,儿子赶过来叫肯定有急事,站起身子就随儿子走了。
陈省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地开始数楼板的横梁,数完了又注意这房子的结构,他不得不佩服人家家资丰厚,排五两插厢的房子,墙壁都用木板隔成,朝南两层楼房屋,前面一堵高墙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井,厅堂是敞开的,上横头挂着**画像,一张精致的红漆香祭桌靠墙而立,桌上摆着一个硕大的白色等粗陶瓷罐,罐中插着一个鸡毛掸子,不知道的人以为鸡毛掸子放在那里图的是方便,其实那是家法的象征。更耀眼的是,香祭案桌顺沿一级,一张铮亮红漆八仙桌显得四平八稳,两边放着太师椅,在跟前一看,就有传统至尊的威严。
这一切映入眼帘,陈省精神有点惶惑,他后悔稀里糊涂地到这地方来相亲,家境的悬殊使他原本的底气直线下滑,他都没敢坐在太师椅上,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厅堂两侧的条凳上发呆。
杨琴仙躲在一处,开始和母亲观感一样,虽不能说“尖嘴猴腮”,但也不是方方正正的那一类。可一闪之间,心里反应有些变化,她觉得母亲太势利,以往那些被人称为“海、陆、空”军官摸样的人上门,那份热情简直是把自家贬到了地上,对每一位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有一丝怠慢,甚至还叫媒人传话许诺,只要成亲,一定陪嫁丰厚。可那些有头面的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们都想找个吃商品粮又有工作的女人,而对农村户口的姑娘,除非长相很出众。
他们上门来看就是这样的简单,所以父母的热情全被他们浪费了。现在看到可怜兮兮的陈省坐在那里,杨琴仙同情心聚起,父母不招待,她自己沏了一杯茶端了出去。其实陈省早想告辞,就是想有个人能出来招呼一声,省得自己像悄无声息地溜了似的。
杨琴仙长得很协调,高高的个,圆圆的脸,一头秀发很自然地披在肩上。她从厨房出来没有言语,只是带着一丝笑影站在八仙桌旁边。陈省见状立刻从条凳上站起来,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茶!”随后小心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连抬头也没有抬起,转身就往门外走。琴仙立在八仙桌旁看他闪去,等到自行车链条震动声响起,她才悄悄地走到门口。
看到他背影,杨琴仙感觉这场景很凄凉,人家就是条件差了一点,干嘛就要如此冷落他。
隔天,姨妈到五亭街市赶集,散市后到陈家解释,对陈家母说:“那个琴仙不要也罢,赶明再帮你重新介绍一个!”
立在一旁的陈省赶紧朝姨妈摆摆手,意思别忙活了,认为女孩家冷落人也是你这位姨妈的失败,要不然人家也会看在你面子上,不至于让自己坐了那么长时间的冷板凳。
姨妈当然很尴尬,然而做生意人,都必须具备适当的脸皮,她没有因这件事而不好意思面对陈家,而是照样利用他家为自己做生意掩护,没多久她又让陈省去相亲了,可这一次是陈省兴趣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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