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秦望春放心地摸摸她的头:“可惜我家相公走得早,否则生个如沈姑娘般聪明可爱的女儿,那该是何等幸事。”
沈桐儿满脸单纯暖色,直到经过一通寒暄将这老太太送走,才关上门冷静下神情。
金银岛是南陵原最富有的商铺,内里高手如云,非常人可知。
所以秦望春不指望自己的保护也并不奇怪。
只是……她在这种时候讲这种话太突兀,毕竟只有一面之缘,无事心疼自己的安危做什么?
多余的举动做出来,反倒有些像乱了阵脚的无知妇人。
况且永乐门与金银岛的关系千丝万缕,难道……
沈桐儿走到窗边,推开缝隙望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巨大游船,它因停业而陷入的安静有些落寞之感,但仍旧亮到她眼睛发晕。
世间有光明,是因为有黑暗。
明都是用暗来衬托的,而暗也必须躲在明的背后才能藏污纳垢。
其实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
习习夜风吹拂着小姑娘轻柔的刘海,让她忍不住揉了下鼻尖,露出重拾信心的笑意。
——
夜色似滴入清水的墨汁,不知不觉就蔓延到所有隐秘的角落。
三更天的南陵原,已然静到只剩树影与虫鸣。
担惊受怕的百姓们睡着。
精疲力尽的桐儿睡着。
老来却无半个安稳日的黄知府也睡着。
寂静的宅院中似乎没有任何声音。
作为琼州的父母官,黄思道的心情因为南陵原突发的一个又一个事件而格外沉重。
不知道危险还要怎样继续,也不知道玉京会不会传来把他革职的消息。
閤眼前想得太多,睡眠便会变得容易被打扰。
黄思道搞不清自己为何会醒来,半睁着眼睛糊涂了片刻,才发觉是因房间里有奇怪的吧唧声,很像有人在吸吮多汁的水果,他伸手摸到空荡的床边,这才坐起来急道:“誉齐……”
原本好端端陪在身侧的孙子又不见了!
黄思道环视屋内,连负责值夜的侍女都没了踪影,不由赤着脚落地寻找。
吧唧,吧唧……
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从床底传出来的。
年迈的老知府缓缓点上油灯,端着附身寻找:“誉齐,是你吗?”
没想刚趴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竟然对视上了张鲜血淋漓的小脸,正是瘦到只剩下把骨头的孙儿!
黄誉齐半趴在那里,身边躺着的侍女早已成了尸体,肚子被不知名的东西惨烈的挖开,红嫩的肠子拉出来很长,其中一段正咬在小孩子的嘴边。
黄知府吓倒脑袋嗡一下炸了,毫无知觉地将手中的油灯摔落,颤抖地朝后挪动,仿佛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他原本可爱的孙子眼睛黑漆漆的,半点眼白都不剩,放下肠子从床底爬出,用阴冷的声音说:“爷爷……我饿……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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