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儿于窗洞里多看了几眼,再也支持不住半分,悄无声息地翻身坐到屋顶上揉着脑袋琢磨:“如果真是这样,许乔为什么怕我知道?难道被异鬼吃掉对他们来说是件很丢脸的事?不对啊,那令牌新的很,如果近年真有同门枉死,许乔又怎会不知?”
一阵极轻微的脚步打断了她的沉思。
沈桐儿紧张地张开右手,却见是蒙着眼睛的嘉荼,当然决意不用打草惊蛇,随机屏住呼吸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倘若不是瞎了眼睛,嘉荼也应当是位玉树临风的俊美公子,他虽然完全看不见路,但并未露出盲人的疲态,举手投足的仪态依旧端庄,这点和云娘很像。
晚风吹送着淡淡的荷香,也吹散了桐儿新衣服上的皂角味。
当她察觉到这点时,立刻暗叫糟糕,随着嘉荼抬手丢出暗器的同时,立刻连滚带爬地躲避逃跑。
“有贼!”听到动静的守卫抬声喊道。
沈桐儿根本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虽然已经败露行迹,却无意恋战,闪着擦身的流箭按照早就看好的退路飞奔而走。
“罢了,随她去吧。”嘉荼摆手皱眉,扶住眼罩分外不悦:“就不能小心点吗?这么多人看不到一个小丫头在这里?!”
听到动静的许乔怯怯地尾随在惊虚先生背后出来,半个字都没勇气多说。
从前大师兄是很和蔼宽容的人,每每都靠他与师父美言才能帮弟子们躲过责骂。
可自从沈桐儿出现在南陵原,就有什么东西渐渐发生了变化。
比如此刻嘉荼的怒气冲冲。
甚至就连师父……好似也对师兄有了几分忌惮。
“许乔。”嘉荼忽然开口:“回你房间去!这七天不得出门半步!”
还好只是禁足而已,没有什么皮肉之苦。
许乔连忙领命,拿着剑快步消失。
嘉荼挥退周围门人,声音阴冷道:“我们一味退让已酿成大祸,虽然沈桐儿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不能再多留她横添阻隔了!”
惊虚先生慢慢拿出那块令牌,忧心问道:“那不死鸟活了,会发生什么?”
嘉荼沉默片刻,茫然地摇了摇头:“世间总有些未可知之事,我们该做的就是让大人的身体尽快痊愈,助他将怪物装回棺材,否则……”
“你说得有道理,但沈桐儿武功诡谲,杀她恐怕要损兵折将、惊动百姓。”惊虚先生迟疑。
“把她要的东西给她。”嘉荼转身道:“你真当她好心为民除害?”
“可你的眼睛……”惊虚先生上前一步。
“早说了无所谓,人事从来未有两全,我若真怜惜这双眼珠,就不会——”嘉荼说罢忽然停了,嘴角紧紧地抿起,在这温热的夏浪中散发出几抹冰寒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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