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
安厌看着纸卷上的文字,一阵发懵。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我写的?
少顷,安厌又问道:“我之前还写过什么诗吗?”
申容膝轻轻摇头:“这妾身便不知了。”
安厌却想起了进长安时,闻人景衡所吟残句。
皆苦炎热,我爱夏长。熏风南来,殿阁微凉……
诸多令他觉得无比荒诞的念头在他心头浮现,久久失神。
“安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申容膝想起早先闻人锦屏嘱咐自己的事,不由担忧地问道。
“……”
安厌无声地将纸卷重新折起,随后递给了申容膝。
“安公子,你……想起什么了吗?”申容膝再次问道。
安厌轻轻摇头,神色平静:“没有,我还是我,我不会变成任何人。”
申容膝看着对方递来的东西,心里犹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安公子,此番事是妾身之错。”
“伱何错之有?”
“安公子才情,令妾身折服,但妾身有自知之明,不敢作妄想之念,安公子且放心,妾身不会再做令安公子烦扰之事。”
申容膝说罢,接过那纸卷,而后在安厌意外的眼神之中将它撕碎。
“申大家……”
申容膝眼眸低垂,随后又委身一礼。
“妾身告退,安公子早些休息吧。”
安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地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臂。
申容膝顿时惊呼出声,受惊之下手中的碎纸散落在地,回神时已是在安厌的怀里了。
她的脸“噌”地红了,饶是已经人事,但看着安厌近在咫尺的面孔也不由心颤不已。
“安……安公子……”
她短暂失神后,又连忙挣扎起来。
安厌却紧紧抱着她,不使她挣脱,同时道:“你喜欢我是吗?”
申容膝此刻只觉心尖儿在发颤,她本想着安厌是正人君子,怎会突然间这么唐突大胆。
她抿嘴低语:“妾……妾身只是钦佩于安公子才华……并无他意……安公子先别这样,叫人看见了不好。”
安厌听到她后半句有些想笑,凑到她耳边轻语:“我认真的,你与我做妾如何?”
申容膝瞬间呆住,随后立即转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若是觉得委屈,便当我没说。”安厌低声道。
“我……安公子……你……”她慌神中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片刻后,她才又说道:“妾身蒲柳之姿,早已人老珠黄了……”
安厌直接问道:“我喜欢你,锦屏也没意见,你意如何?”
“我……”申容膝此刻是真的慌了,她当初也是觉得安厌是位一心一意对锦屏的正人君子,才会安心住进来的。
她心里也曾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也都不敢真的将心里的身影去清楚地想成安厌,那毕竟是视自己为姐姐的锦屏的夫婿,最多也只是一个与安厌相似、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她一个孀妇,纵有些才名,但在这个时代孤身一人又有谁能看得起呢?
或许百年后世上会流传她的诗词,再把她奉为一代才女、诗词大家,但这些都解救不了她现在的孤苦悲戚处境,在那些人看来,遭受苦难的自己更值得他们去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