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奶……哦不是，都忘了你已经长大了，喝酒吗？”张俊宝有些语无伦次，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几年前带小孩的样子。

“爸！我都快四十的人了……”张家德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这个年龄了要是还喝奶传出去还不被学生们笑死啊！

“我这都老糊涂了，要不喝点啤酒好了，这大早上的就不喝白酒了。”

“嗯，行！”

“那你先坐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嗯，好！”

……

“来，尝尝这个菜包子，小时候你最喜欢吃了，一餐总要吃好几个……”

张家德看着手里拿着的包子，只感觉沉甸甸的，似乎脑中是有零星的画面，只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哪还记得那般清楚。

张俊宝张着嘴看着儿子咬了一口包子，有些期待地问道：“好吃吗？”

“嗯，很好吃！”张家德倒是没有说假话，的确很好吃，菜馅是用猪油炒的，特别香，而且加了一些野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三十二年前，村里爆发了一场特别严重的瘟疫，很快上面就来人把村子给封锁了，我和你妈带着你从后山跑了出来……”

张家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静静地听着。至于瘟疫应该是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那时候医疗没有现在怎么好，的确有可能引起极大的恐慌。

“……我们跑到了市里，结果我和你妈发现自己有被传染的现象，怕你也被传染，刚好边上有家福利院，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就把你放在里福利院里……”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却是没有想到碰到了京城来的医疗队，为了怕瘟疫扩散开，我们被隔离了起来……”

张俊宝神色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第二天，我们被带到了隔壁村里，原本以为要让我们自生自灭了，却没想到医疗队尽心尽责的为我们治疗，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的国家从没有想过抛弃我们……”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治疗，大部分人都好了，除了早些时候死的，基本都活了过来……”

“可是你妈却因为这个瘟疫导致了肺部严重病变，不得已只能送往京城救治，好在国家念着我们这些老百姓，没有受我们一份钱，还给安排吃住，临走前我去了一趟福利院，见你跟小朋友们相处的还好，我就没有接你回来。”

张俊宝喝了杯啤酒，眺望远方，像是在观望什么：“就这么我们去了京城，可是一年后你妈还是去世了……”

“……你妈去世前一个月，逼着我回来找你……可是等我再次走到福利院的时候，福利院已经拆除了，只打听到你们搬走了，却不知道搬到了哪里……”

“回到京城后，你妈后悔不已，常常自责，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妈没能照顾好你……”

张家德怔怔地看着愈发伛偻的父亲，端起了酒杯，眼泪滴落在酒里，一口干下，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带着你妈的骨灰回到了老家，安葬好后我就开始出门找你，一路打听一路找，三十几年走遍了大半个华夏，直到回家给你妈上香的路上，碰到了三十多年前福利院的一位工作人员，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了你……”张俊宝倒了杯酒老泪纵横道。

“爸！明天带我去妈坟前上柱香吧！”张家德强忍着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

“好！好！好……我想你妈也该瞑目了！”

虽然父亲没有说这三十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但从无极子道长的提点中自己也心里有数了，当年的父亲还不到三十岁，但为了自己却没有再找一个伴，直到现在背也驼了，头也白了，一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爸！以后你就在家享福吧！”

“好……我在家等着抱孙子呢……”

“额……那个……不急不急……”

“哪能不急呢！你都快三十好几了……”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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