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刘宏一掌拍在面前的御案上。
他显然被激怒了,那发红的面皮,颤抖的身体,以及按在御案上的深深手印,无一不表明他情绪上的剧烈动荡:
“好一个郭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来皇宫汇报,难不成当真想要瞒天过海,敷衍了事吗?”
“让父!”
此刻的刘宏怒意横生,高声喝道。
“在。”
张让急忙躬身行礼,期待着刘宏下令,召郭昀入宫面圣。
趁着不是朝会,士人力量单薄,孤身入皇宫的郭昀,势单力薄,岂不任由他们拿捏?
届时以言语煽动陛下,令天子震怒,或许就不单单是罢黜官职这般简单了。
“立刻派人传令,命郭昀入宫面圣。”
“喏。”
张让应声承诺,旋即躬身出了大殿。
只一个眼神,恭候一旁的小宦官便已然得令,速速出宫,赶往廷尉府。
张让随即返回皇宫,继续伺候皇帝,想着先为他的愤怒打个情绪上的基础,然后等郭昀入宫之时,自然是水到渠成,毫不费力。
然而......
不等张让为接下来的对峙打铺垫时。
忽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举目望去。
但见,有黄门侍郎匆匆入殿,揖了一揖:“陛下,别部司马王昊求见,说已经完成基本的方略,要与陛下商议。”
“哦?”
上一秒还是愤怒不已的刘宏,这一瞬的目光中,闪烁着淡淡的兴奋。
他大手一挥,急忙下令:“快,宣王昊入宫觐见。”
黄门侍郎颔首:“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殿。
张让原本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真恨不得一巴掌将王昊活生生拍死。
这个臭小子,怎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此前的消息不是说,他至少需要两三日的时间吗?怎么才一天不到,连方略都备好了?
“陛下,那个......”
“让父啊。”
不等张让开口,便被刘宏直接打断:“你先下去吧,此事暂时是机密,朕要让文武百官,以及全雒阳的百姓知道,苍天永远不会死,万神是庇佑我大汉的。”
“呃......”
张让心都要碎了。
自己还没张嘴,便被撵出去了?
看来皇帝陛下对于太一显圣的事情,充满了兴趣。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以前能玩的东西全都玩腻了,忽然来这么个有趣的玩意,猎奇心理岂能不满足!
廷尉郭昀的事情虽然很大,但相对于此事,仍是毛毛雨而已,陛下的心思全都在太一显圣上,只要王昊在,想谈郭昀欺君之事,怕是有些难度。
不得不之下。
张让只能揖了一揖:“喏。”
旋即。
强压下怒火,躬身出了大殿。
他方才出了殿门,恰见王昊急匆匆赶来,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没想到,王司马不过一日,便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事情,当真神速。”
王昊拱手抱拳,还了一礼:“陛下交代的事情,昊又岂敢怠慢,自然是抓紧时间构思,索性得出了草案,今日便试着入宫,与陛下商议,看是否需要补充。”
张让淡笑:“早听闻王司马思虑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昊只是想尽力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好一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陛下身旁做事,便须如此,岂能像是郭廷尉一般,府中居然出了叛徒,害得六个活口,全部丧命。”
“哦?竟有此事?昊忙于制定方略,却是不知有此事发生。”
“王司马不知?”
“嗯。”
片刻的惊讶后,王昊缓缓点头:“昊确实不知,看来等出宫以后,得去廷尉府一趟,打探打探消息,若没能将贼子抓住,其必会再次出手。”
张让没能从王昊的神色中,察觉出异样:“嗯,理当如此,哦对了,陛下召你,你还是抓紧时间进去吧,别让陛下等太久。”
王昊拱手:“多谢张中常提醒。”
望着王昊离开的背影,张让长出口气。
他的确没想到。
王昊对自己居然如此客气。
要知道,寻常士人碰着自己,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甚至恨不得拳打脚踢,而且越是职位低的士人,就越是对自己凶狠,企图借此扬名士林。
可是......
王昊与他们尽皆不同。
此子态度和善,没有丝毫杀气,的确不可以常理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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