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昔日楚王‘王侯将相宁有种’,说了也有四百多年。孙家上两代,也不过是个瓜农。孙暠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依靠血统?他要的,就是打破血统论!”尹籍笑道。
这个世道的确有些病态,一方面要打破血统论,一方面又要维护血统论。
看着矛盾,又不矛盾。
起家的时候为了有理论依据,就需要打破血统论。
建国后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就尊重血统论,让天下百姓明白‘老子能到这个程度,是因为有多么厉害的祖宗,是血统带来的荣耀’。
说到底,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的固有思想模式。
目前孙暠要起家,若被迫和朝廷撕破脸皮,那么他要做的,当然是打破血统论,为自己的起兵创造理论依据。
到他建国之后,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找个厉害的祖宗,比如说孙武。
哈,按照这个说法,自己若封侯拜相,是不是也要找个厉害的祖宗?
比如说……尹尹?
尹籍不免在心里这样调侃道。
“难道各位没有想过,对策里面提到的,或许不是天下的事情,而是秋闱取士的事情?”这个时候有个长得矮小,同时长得有些感人的男子凑了上来。
这正是来自益州的张松,本来刘章打算用他,只是张松觉得刘章没前途,听说孙暠开了秋闱,就过来看看,主要是好奇秋闱考的是什么。
“何以见得?”马矜好奇的问道。
“孙暠为人谨慎,他又怎么会闹出那么大的破绽,让朝廷怪罪他?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和朝廷撕破脸皮的准备,那也是他单方面撕破,而不是等着朝廷降罪,才被迫撕破脸皮!”张松回道。
那么说,好像真的挺有道理的。
众人闻言冷静下来,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哈哈!你们自以为学富五车,却还不是被我问住了!”张松笑道,“仔细看对策的标题,它什么都没说,所以它可以什么都是,也可以什么都不是。孙暠根本不指望我们为他出谋划策,只是希望借助这个对策,看看我们是什么人而已!”
就以前的问题,张松横看竖看,仔细看了许久,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资料都写着‘为人处世’四个字。
最后明白了,孙暠办的这秋闱取士,他可不是为朝廷取士,而是为自己取士。
若只说才华和知识储备,前两科已经考完了。
第三科,他要考校的是考生的为人处世。
简单来说,就是最符合他用人标准的,可以高分,反之不取消考试资格就不错了。
于是从以前开始,所有的考题,准确来说都是没有正式答桉的。
只是以前是一轮考核,所以要在提问的时候,要涉及到一些学识和技能领域。
如今第一第二轮考试,已经把这部分都考完,第三轮就纯粹是为人处世方面的考核。
“先不说那些了,是非对错,过个十天,自然有结论!”马矜出面。
“哈哈,正是如此!”张松大笑,甩着袖子离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或许对他来说,能让那么多长相雄伟俊朗的男子哑口无言,便是他最大的胜利。
与此同时,第一第二份的考卷,也由小吏专门把考生的名字湖起来,然后送到阅卷的考官那边。
第一轮第二轮的考官各不同,第三轮更是由孙暠亲自批阅。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前两轮,都安排十个考官负责批卷,结果第三轮,却是孙暠一人批阅。
可就算这样,这批阅速度甚至比那十个考官还要快。
“用得着那么累?”张滢抱着女儿过来,随身的婢女给孙暠端来夜宵。
白天要批改公文,完成了还要连夜查看秋闱的试卷。
想到这里有近两千份考卷,就觉得孙暠没必要那么辛苦。
身为君主,哪有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
“哈哈,这第一第二轮秋闱取士,还真要我亲自来阅卷才行。”孙暠笑道。
毕竟就如同张松猜想的那样,他出题主要是为了挑选合适自己的人才。
可自己喜欢怎么样的人才,又不想别人知道,所以只能亲自批卷。
第三轮开始,有了前两轮作为基础,人才储备够了,那么以后就能考点时事政治之类。
到时候,就有一个固定的答题方向,自然也能按照答题的情况进行评分。
“夫君勤于政务,妾身也很欣慰,只是您不是一个人了,也请多保重身体。”张滢泪眼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