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丰一整天,都没有再提索贿的事情,仿佛就只是过来视察一番而已。同时一天视察下来,大概了解军中的情况后,就向卢植告辞离开。
临别前,稍微提醒了卢植一句:“陛下对前线军粮物资用度很在意……”
其他校尉甚至连给钱的机会都没有,左丰就招了一些民夫,带着两车酒匆匆离去。
刘韬也担心路上出现什么变故,就让简雍带着一百长枪兵,以及一个月左右的粮食,跟着一起出发。
算算路程,如果左丰全速返回,三五天差不多可以回到洛阳。只是有这两车酒和物资,怕要半月左右,才能回去。想来,左丰也是考虑到路程问题,才匆匆回去的吧?
“德然,为师昨晚听说你去过左丰的营帐?”左丰刚走,卢植就把刘韬叫了过来。其他校尉原本还在窃窃私语,闻言当即围了过来,在不远处看热闹。
只看此刻卢植脸色铁青,虽然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但那股生气的意味非常浓厚。
“是的。”刘韬回答道,态度很平静,没有被识破的慌张,也没有得意。
“左丰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不少东西啊……”卢植随口说道。
“只是涿县的土特产,弟子原本想说,战后若能去洛阳,再给陛下献上。如今左丰代替陛下前来视察,索**给他带了回去。”刘韬点头。
“哦,原本是要献给陛下的?”卢植闻言,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去年五月前后,在涿县偶然酿造出一些佳酿。想着身为汉室宗亲,有了好东西,当然不能忘记陛下,于是想着献上一些。”刘韬解释道。
“真的,只是委托左丰,把这些佳酿送去洛阳?”卢植进一步追问。
“左黄门也是朝廷命官,自然不好让他义务帮一次忙,就给了一些辛苦钱。”刘韬主动承认,这事情按说无可厚非,最多是阶级立场方面,问题可大可小。
“辛苦钱?”卢植闻言,终于爆发了出来,“我看你是向他行贿了吧?”
左丰一夜之间态度骤变,而且后续索贿都不进行,就直接离开。在各个校尉看来,刘韬所谓的‘辛苦钱’,根本就是在行贿。
“恩师曾经说过‘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劝说我等弟子,作为一个士人,应当坚守本心,不与奸佞为伍,弟子不敢忘记。”刘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是啊,父亲!”卢琰也出面求情,“兄长一天都没有忘记您的教诲,他只是出于宗亲身份,给陛下送去一些特产,这类情况在朝廷也不少见吧?”
真要算的话,地方国王的确也有不少,给朝廷献上土特产的情况。一般都是通过国相来完成,经过少府进入宫中。刘韬这种没有出仕的宗亲献礼,这种情况几乎没有。
然而就算几乎没有,在法理上说得过去,用这个抨击的话,和儒家提倡的孝义有冲突。哪怕是最带着恶意看待此事的人,也没办法揪着不放。
“嗯,你能记住,为师很欣慰。”卢植闻言态度松动许多,心里在吐槽: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感觉上是诗句,但七言诗比较少见,而且不算主流,他一般不会做。关键似乎只是下半阙,上半阙不得而知,作为一个学者,他真的很好奇。
而且,若不是他说过的,那么肯定就是刘韬所作,这小子,能吟出这两句,有点意思。
沉吟片刻后,终于是一本正经看向刘韬,训诫道:“记住,我等士人,应该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福利,为天下谋太平。歪门邪道,切莫为之。否则,我会将你逐出师门!”
“弟子铭记于心,不敢忘记。”刘韬郑重回答道。
其他校尉见状,也知道热闹看不下去,立刻放下看热闹的嘴脸,换上一副古道热肠,上前宽慰卢植。后者索性也借坡下驴,算是把这件事情给揭过。
这玩政治的,果然都是演员……刘韬看着周围的众人,在心里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