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起来,待我再去战他,”曹昂对身边的亲兵大声命令。
话音未落,就见乱军之中闪现一个身形瘦削的曹军军兵,直冲到汪昭面前,只用一枪,便挑中汪昭哽嗓咽喉。
汪昭捂着喷泉一样的脖颈,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那瘦削军兵随即冲过去,面对涌上来的袁军,长枪如出水蛟龙一般上下乱飞,很快就把七八个袁军尽数歼灭。
“好枪法!”曹昂赞叹道:“那位壮士,不知怎么称呼?”
曹昂没有想到,自己军中还有这等高手。
只可惜,那瘦削的军兵始终背对着他,没有看清面容。
而且那军兵也没有搭理曹昂的招呼,挥舞着长枪又去攻击其他地方涌上来的袁军去了。
曹昂心想,这大概是许都城内谁家的部曲,前来助战吧,总之是友非敌。
既然对方不想见他,曹昂也没有强求,顺势指挥军兵又重新布防。
虽然依旧岌岌可危,但曹军的战斗意志无需怀疑,毕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他们每一个人都抱着流尽最后一滴血,拼至最后一个人的心态。
更何况他们心中都怀有希望,只要他们咬牙挺住,丁君侯很快就会带领陷阵营来救他们。
如此一直捱到中午,已经忘记打退了袁军多少次进攻。
趁着袁军又一次退去的间隙,城头上所有曹军都趁这难得的时间,倒在尸体堆里休息。
他们所有军兵身上,很少有不带伤的,只不过或轻或重而已。
这时候,从城下突然上来了一群带着斗笠的女人,她们手中挎着篮子,里面放着蒸饼和布条等物。
“母亲,您怎么来了,”曹昂从垛口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失声叫道。
虽然那斗笠上都围着一圈纱边,但是曹昂只看身形走路便知道那是自己的母亲到了。
在看身后,那是诸位婶母和妹妹们,每人手中都挎着一篮蒸饼。
听到曹昂的叫喊,所有军兵都吃了一惊。
他们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并肩作战,曹昂身先士卒,在军兵之中赢得了很高的人望。
军兵对这位毫无架子的大公子感到非常亲切。
有人颤声问道:“大公子,这是丞相夫人亲自到了?”
曹昂点头道:“这是我母亲,婶母,以及妹妹们。”
这时候丁夫人大声道:“将士们,妾身知道你们在城头上守城艰苦,妾身等一介女流,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带领妯娌以及晚辈们亲自做了蒸饼,给大家送来。
妾身代表全城的妇人们,感谢诸位将士了。”
丁夫人说着,带领一众女眷,给每个还活着的军士发蒸饼。
军士们把饼接在手里,无不感动的眼眶发酸。
眼前这可是丞相夫人,当今天下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却亲手给他们发饼。
这何其荣幸,就算战死也值了。
发完饼之后,丁夫人又蹲下身,亲自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军兵包扎伤口。
那小军兵满脸是血,看上去比曹丕也大不了几岁,此时臂上、大腿上有数个血洞在流血。
丁夫人一一把伤口包扎完毕,把那小军兵感动的直抹眼泪。
这个时候,丁夫人带上来的那些夫人小娘们,也开始给普通军士包扎伤口,毫不忌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只要这些军士们能够拼死抵抗,她们才能得以保全。
否则她们的夫君把袁绍打得那么凄惨,若她们落入到袁军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们宁愿在这城头上,与许都玉石俱焚,也不会深陷敌手。
曹节亲手为曹昂包扎腿上的伤,一边包扎一边垂泪道:“哥哥,疼不疼啊。”
“傻妹子,这点伤算什么?”曹昂故作轻松道:“当初你哥我在宛城,受的伤比这重多了,还不是让子文把我给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