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耄耋老者捧着它缓缓走近,将它安放于桉几一角,拂袖跪坐,拿起一片竹简,右手持笔,沉吟片刻,落笔疾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与此同时。
又一个声音响起:“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主舞台的另一侧,一束阳光照亮了山坡,男人坐在一块巨石上,身侧围绕着门徒与风尘仆仆的追随者们。
他摊开双手,教训道:“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怜恤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神的儿子……”
几乎同一时间,第三个场景出现。
一位僧人身披法衣,赤足打坐,周身大放金光,妙色满虚空中,大比丘众上前听法:
“一切行无常。”
“一切法无我。”
“涅盘寂静。”
下一刻。
三处场景中的光明同时向四周蔓延,陆续点亮一个又一个新的场景,不断有新的人物登上舞台。
从孔孟庄子,荷马,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马哈维拉,摩西,MHMD,圣奥古斯丁,到秦始皇,亚历山大大帝,裘利斯·凯撒,阿育王,塞鲁士大帝,再到沉括,阿基米德,欧几里得,开普勒,瓦特,道尔顿,达尔文,再到李白,杜甫,莎士比亚,巴赫,贝多芬,毕加索,伏尔泰,卢梭,等等等等,从古至今,数以百位。
这些曾经推动或改变人类文明发展进程的人物,或喃喃自语,或与人论辩,或当众讲演,或全神贯注,他们诞生于不同时代,身处不同地域,使用着不同语言,长于不同领域,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
这些充满戏剧性的场景,超越时代的决定性时刻,发生在某一天,某个时辰,甚至某一分钟。
历史将这些天才高高捧起,一举锻造为不朽丰碑,他们又如星辰般璀璨,照耀黑夜。
激昂的乐章中,人类群星闪耀之时,李凉却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
无论星光如何绚烂,世界依然是黑夜。
彷佛为了回应他的想法,当舞台中央出现的最后一个场景中,“双子神”凋像落成之时,一束光竟然在看台上亮起,照出了一位观众。
那是一个明显来自下城区的老人,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新工服,不知所措地站在光里。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突然。
另一束光亮起,照亮了另一个观众,那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好奇地仰起头,寻找照亮他的东西。
一束,又一束。
直至……看台上每一个人类观众都被照亮,那些光束汇聚成一个朦胧的光团,紧接着,一幅幅普通人的笑脸在那些“天才们”周围浮现,每一幅都为光团增添一分亮度,直到它变得无比辉煌,如初升的太阳,彻底照亮整个世界。
这一刻。
众多其他文明的代表同时站起,以各自的方式向眼前的一幕致敬。
李凉起身,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