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低沉如号角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但是四周的游客却毫无反应,彷佛看不到近在迟尺的两人。
陶一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却依旧记得李凉的嘱咐,死死盯着老头的背影。
老头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一刻,余光中的李凉同时后退一步,遁入虚无。
直到梨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陶一然?”
她茫然转头,发现该隐也跟了出来,正皱着眉头打量她。
“你在看什么?”该隐瞥了一眼老头消失的方向。
“没,没什么……我在,嗯,找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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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科奇观”的魔法空间中,帐篷,游客,声音,光线已然消失,只剩下黑沉沉的大地,一群急速飞掠的身影与一个徘回的老头。
“莉安米!”李凉低吼。
一个忽隐忽现的身影后发先至,移动时声如滚雷,嗓音却非常稚嫩:“小凉凉,我来了!”
“小孩!”
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尼尼!龙咒!”
“吼……”愤怒的咆孝炸响,紧接着却是一个意兴阑珊的含湖嗓音,“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李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体型庞大,头戴王冠,肌肉狰狞的恶魔,额头十多只眼睛目眦尽裂。
恶魔于狂奔间抬手,掌中出现一柄斑驳古朴的长矛,接着将长矛勐然掷了出去。
半空中,无数三角形的魔法符阵从长矛中冒出,无尽魔法咒语重叠成一声长吟:“叱……”
长矛擦着老人的肩膀没入地面,只余一小截,颤动不休。
片刻。
李凉恢复常态,从黑暗中走出,轻声道:“陛下。”
“唔,”老人“饶有兴致”地打量身边的长矛,语气困惑,“你是李凉,又不是李凉,你是谁呢,我好像听到了泰坦和尼德霍格的声音,哎,你有股虚空大君的臭味,嗯,还有一个制造出来的天灵在附近……”
“哈,我在这儿呢,陛下,”该隐从另一边跳出来,叉着腰冲李凉抬了抬下巴,“我说的没错吧,当时遇到陶一然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问题……”
“哦,那个有泰坦印记的小孩叫陶一然啊,”老人砸么咂么嘴,“我说,各位,我有点饿了,真的,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你们把道剑藏哪儿了?”
“陛下,您不能取走道剑,”李凉叹了口气,“至少不是现在。”
老人愣了一下,表情突然一变,沙哑道:“寡人……”
深入大地的长矛瞬间升起数米。
李凉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座巍峨山峰的虚影。
轰隆!
山峰一震,老人晃了下神,再次变得“饶有兴致”:“哎?这是什么道术?有点意思,你教教我罢?”
“这是您教给我的术。”
“你骗我,我哪儿会这种道术,”老人想了想,双手结了个一模一样的印,“你看,我不会。”
“陛下……”李凉面露悲哀。
“哦,”老人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虚空大君骗了元始和混元,”该隐低下头,“老皇帝,你现在只是阿其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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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晚宴”终于结束。
世界树下,无数摇曳的烛光飘荡在半空,像一道流淌的火河,从簌簌星光中穿过。
岸边停泊的一艘巡逻里,陶一然透过舷窗玻璃望着这无比壮丽的一幕,耳边回荡着梨星和铁锤均匀的呼吸声。
因为该隐的关系,他们从科科奇观出来便直接到这里“守岁”。
虽然在下城区,“春节”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但她还是喜欢这个节日,始终觉得它比“剧终日”更有意义,十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在家过除夕。
据梨星说,上城区的“春节”很隆重,人们会彻夜狂欢,但这家伙现在睡得比铁锤都香,只剩下她一个人“守岁”。
不远处的平台上,李凉先生正和该隐一起陪同各个代表团的主要成员们观礼,她偶尔能从人群中看到李凉顾左右而笑谈。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刻的李凉,与她在科科奇观中遇到的李凉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