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EUSS”的五名成员身穿波西米亚长裙,脏辫,刺青,像荷尔蒙炸裂的野兽,台下,数千人高举双手,跟着节奏律动,宛如某种宗教仪式。
人群中。
该隐同样甩动着双臂,跟着节奏蹦跳,汗水打湿了她的T恤,几缕发丝粘在脸颊上,她和周围其他女孩没什么不同,尽情感受着迷幻电子乐带来的颅内**。
李凉脑袋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发光兔耳朵,静静看着身边的女孩。
这个狗屁倒灶的时代将所有人吞下去,又整个拉了出来,从众神殿,英灵殿,上城区到下城区,好像所有人必须用最极端的方式才能活的更好,永生者,哲学的奴隶,难以满足的饕餮,利益争夺中的帮派暴徒,阴暗角落里的掮客骗子,乃至他认识的每一个人。
而在某些松懈的午夜时分,他们总会摘下面具,露出或邪恶或单纯的本来面目。
每个人都是善与恶的集合,无关对错。
一曲结束,李凉拉起该隐的手,微笑道:“该隐。”
音乐淹没了他的声音,该隐瞪着眼睛侧脸,喊道:“什么?”
“我说,我们去吃东西!”
李凉拉着她,从人群中艰难地往外挤,足足挤了半个小时,终于“逃离”了人山人海,跑到一根高架桥的柱子边。
“哈哈哈,”该隐指着他的脑袋大笑。
李凉伸手一摸,兔耳朵只剩下一只,另一只不知道被谁给揪走了。
“……”
李凉无奈地摇了摇头,垫着脚环顾四周。
视野充斥着炫目的全息影像,摩肩接踵的年轻人穿过彩色光影,带起一片片流光,小广告像精灵般在每个人面前跳跃,与中京人热衷复古不同,洛基山的年轻人追求时尚,很多人的衣服是柔性屏幕,不断流淌着色彩和图像,机械改造,仿生义肢与怪异的发型比比皆是。
街道上川流着涂装浮夸的反重力浮艇,偶尔会有光芒四射的飞艇以杂耍般的姿态低空掠过,惊起一阵欢呼。
“他们在吃什么?”李凉注意到不少人手里拿着纸盒。
该隐随手扯过来一个倒霉蛋,低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纸盒,问道:“这是什么?”
“Fuck,”那人刚要发火,注意到该隐泛着银光的机械臂,立马耸肩道:“** bro,the **ing Fish balls,try it~”
该隐用盒子里的竹签插了一个塞进嘴里,推开那人,含糊道:“唔,鱼蛋,味道还可以。”
“那边那边,”李凉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摊位。
两人穿过街道,在热气腾腾的摊位前坐下。
“Two **ing fish balls,”李凉喊道。
该隐挑眉,一副你怎么学坏了表情。
“干嘛?”李凉一指摊位上方的全息招牌,一本正经道,“你看那里。”
该隐仰头一看,目瞪口呆。
招牌赫然写着“FUCKING FISH BALL”。
噗~
李凉肩头耸动,扶着额头笑起来,一旁的该隐趴在桌上,发出沉闷的笑声。
几分钟后。
卖鱼蛋的胖子把两个纸盒粗暴地扔在桌上。
李凉刚叉起一颗鱼蛋塞进嘴里,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坐到了他身边。
伴随着浓郁的香水味道,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双子父神。”
“消息够灵的啊,”李凉嚼着鱼蛋,瞥了一眼身侧。
兜帽下,安德里亚的脸依旧精致得动人心魄,简直和周围的普通人不是一个画风,她身体前倾,紧张道,“抱歉,请原谅我的鲁莽……”
“一会儿再说,”李凉歪了下身体,越过安德里亚喊道,“袁荃?”
“李…呃,双…呃……”袁荃扶了扶眼镜,脸涨得通红,不知该用什么称呼。
“李凉,”李凉抬了抬下巴。
“噢,李凉先生,您好,”袁荃缩了下身体,又探头说道,“该隐姐姐。”
“唔,”该隐专心地吃着鱼蛋,抬了下手肘算打招呼。
“Two **ing fish ball~”李凉娴熟地冲老板喊了一句,摆手道,“先吃东西。”
片刻。
胖子老板绕过来,刚要把纸盒撇桌上,突然看到了安德里亚的脸,愣了一下,赶忙改成双手托举,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安德里亚面前。
“谢谢,”安德里亚歪头浅笑。
胖老板魂没了,直愣愣站在原地。
咚!
该隐一脚把胖子踹出去两米远,慢慢转头,眼神不善地看向安德里亚,同时,安德里亚也转头与她对视。
李凉坐在中间,默默端起了纸盒。
万一一会儿打起来,鱼蛋容易洒了。
他慢斯条理地叉起一颗鱼蛋,塞进嘴里,往远处瞥了一眼。
人来人往间,一个全身笼罩在长袍中的人影蹲在远处的垃圾桶旁,低垂着脑袋。
灵的视野中,那人怀里有一个涌动着死灵之力的魂器。
一个深藏不露的死灵魔法师。
这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