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旗倒,没有了主持之人,这场‘位业’本该就此烟消云散。
可敌群却并没有溃败逃窜,而是继续展开围攻。
一身压力骤减的张嗣源深吸一口气,脚尖挑起掉落在地的‘凡响’,目光望着远处夜色中不断立起的一面面‘人旗’。
朱家龙旗,早已经遍插金陵。
皇城一角,甬道之中。
这里的厮杀声已经彻底平息,瑟缩在一旁的夜风终于敢踏进这里,开始清理弥漫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
杨白泽捂着腹部前后贯通的伤口,用那把长剑当做拐杖,在满地的尸体中摇摇晃晃的行走。
他埋着头,仔细看着每一张或是惊恐,或是绝望,或是愤恨的脸。
眼中有希冀和不安,在一次次甄别间交错起伏。
寻找了很久,杨白泽终于在一片堆积如山的尸骸旁边,看见了那张血汗混杂的苍老面容。
裴行俭箕坐在古旧斑驳的城墙下,在此处执旗的纵横序的跪倒在他的面前。
“你小子的命还真好,为师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老人抬起沉重的眼皮,挪动一双浑浊的眼珠,看向朝着这边踉跄行来的青年。
在看清对方的面容之中,他的眉眼刹那间一同颤动,嘴上说出的话却半点不中听。
好在青年早已经习惯他的脾性,嘿嘿一笑。
“要是命不好,怎么能当上你的学生?”
杨白泽丢开当做拐杖的长剑,躬身想要裴行俭搀扶站起,却听对方说道:“为师现在就剩一口气了,你小子可别折腾我了。”
“老头,你在瞎说什么呢”
杨白泽眼神闪烁,可在指尖触碰到老人手臂的瞬间,如同触电似的,向后一缩。
传来的触感绵软无力,仿佛裴行俭所有的骨头都碎了个干净。
“没骗你吧?”
“不想动就再歇一歇,等休息好了咱们再走。”
杨白泽强装镇定,对裴行俭的打趣置若罔闻,紧挨着他的身旁坐下。
可下一刻,杨白泽便再也忍不住,沙哑开口。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办法啊。”
裴行俭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这些朱家的纵横序要是没点实力,怎么可能千年来一直稳稳坐在皇位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杨白泽双眼泛红,语速急促道:“为什么不走?你明明就知道”
“明知道他是故意送死,我为什么不弃他而去?”
裴行俭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不走,还要留在这座金陵城中?”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杨白泽脱口而出。
“可他同样也是我的老师啊。”
杨白泽欲言又止,反复数次,最终紧紧抿着嘴唇,埋头一言不发。
“他有他的忠义要成全,作为学生,我不能拦他。现在我也成全了我的忠义,作为学生,小白泽你也应该恭贺为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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