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弟,白泽那孩子还小,你就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难道就不担心他出事?”
成都府官署中,裴行俭惬意的卧在一张摇椅之中,听着瓦响,看着雨落,轻轻拍打着扶手。
身影略显虚幻的刘谨勋站在旁边,双手笼在袖中,脊背弯曲,看起来竟在番地之时更加苍老。
“这能算什么危险?”
裴行俭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意说道:“咱们年轻时候,那可都是撸起袖子就敢跟武序和法序干的人,今天站着出门,明天可能就是躺着进坟,什么场面没见过?不一样只要抓住机会就会跳脸嘲讽,根本不怂?”
“形势不一样了,现在可不能跟以前比。那时候我们虽然没有如今如此势大,但上上下下那都拧成一股绳,众志成城,一致对外。杨白泽现在可是腹背受敌,我是担心他扛不住那些人的龌蹉手段。”
“别瞎担心了,老刘。”
裴行俭侧头了一眼身旁的刘谨勋:“你觉得老头子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严东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心肝脾肺肾早就被看穿了。他屁股一翘,老头子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有的是办法对付。”
刘谨勋脸上表情一窒,不禁苦笑道:“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话糙理不糙啊。不过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做长辈的人,你就不能稍微改一改?”
“就是因为老了,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棺材里,所以才没有去改的必要了。”
裴行俭抻了个懒腰,打趣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刘你是不是金陵呆的难受?要不然怎么会有闲心专程来找我聊天?”
“确实不轻松。”刘谨勋也不遮掩,点头坦诚开口。
裴行俭来了兴趣:“怎么回事?是你手下那些门阀不安分,有人挑头闹事?”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正好杀鸡儆猴,我也能落得个清净。”
刘谨勋语气无奈道:“关键是他们用的是软刀子,门生故旧、亲朋好友,一个个登门哭诉,说他们根本没有忤逆首辅大人的意思,一辈子兢兢业业都是为了儒序。扰的我是不胜其烦,所以才特意来你这里躲躲清净。”
“那我运气比你好,没这方面的烦恼。”裴行俭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满是乱发的脑袋:“只要提防着别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摘了这颗脑袋就行。”
刘谨勋默默的看了眼身旁这个笑呵呵的邋遢老头,心中感慨万千。
如今整个儒序之中,明面上在为张峰岳办事,有几分份量的人物,除了自己和裴行俭之外,还有一个曾经的倭区宣慰使李不逢。
自己镇守陪都金陵,裴行俭则是坐镇西南。
李不逢虽然没有再任命任何具体的官职,却是以钦差的名义在沿海各行省镇压愈演愈烈的鸿鹄叛乱。
在这样的分工之中,自己和李不逢虽然在地利位置上更靠近龙虎山,但彼此相守相望,互为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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