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入秋后天一日凉比一日,半个月后,当黄叶落满了整个袖花阁时,水云笺嫁给了花无颜。
云笺任由侍女点了绛唇,盖了喜帕,从花府乘了无异于皇家的婚辇,百余人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沿着围堤一路向袖花阁。
身上穿着千金一丈的华美嫁衣,头上戴着金色凤冠,云笺隔着轿辇的红纱一路望去,目光穿过喜娘,穿过吹打的乐队,穿过袖花阁的重重护卫,穿过沿路围观的人群,人声鼎沸,岁月静好,还君明珠双垂泪,今日嫁作他人妇。
这许是云笺这一生最难忘的光景,在千万锦城人的簇拥下,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一身炽烈的红,将整个金黄秋日的锦城化作燃起的火焰。雍容的金,肃穆的紫,都与今日艳烈的红交融织汇在一起,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恨不相逢未嫁时,逢时未嫁又如何。
艳烈的红色灼了锦城的半边天,一定也灼伤了那人的心。
无颜阁主一改往日的冷漠,手挽她下轿,进门拜堂,一个细微的细节都不曾怠慢。
在外人看来,袖花阁阁主迎娶了他极为重视的名门望族的小姐,大婚之日,普天同庆。
云笺从喜帕下看着阁主紧紧握着她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掌心的温度顺着接触的肌肤蔓延开来,他之手与颜哥哥那般相像,一如颜哥哥的手那样温暖而真实。
他牵着他的手一步步为她引路,温柔却容不得抗拒。
恍若南柯一梦,云笺心里明白,这些似梦似幻的美好都会在她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金色面具时化为泡影。
她的新郎是花无颜,是高高在上的无颜阁主。她的夫君,不是花慕颜。
直到大婚时云笺方才知晓,原来令江湖人闻风丧胆袖花阁的正殿,雍容肃穆如此。
二尺二寸见方的细料方砖坚如钢铁,墨玉色的地面上映着两个身着大红喜服人的影子。女子虽被盖头盖着,却一眼就能看出她腰如约素,钟灵毓秀。而另一人,脸上覆了金色莲花镂刻的黄金面具,于殿前英英玉立,无喜无悲。
云笺知晓殿中高堂座位上空无一人,她从盖头下看着花无颜大红云纹白靴,迟疑着是否迈步。正在犹豫之间花无颜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地惊呼声中朝走进殿中。
他是袖花阁主,他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他此番作为,自是于礼节不合,殿中众人也自会奉为神明,无人异议。
他横抱着云笺走过袖花阁中众江湖人的面前,便是昭告天下,他花无颜娶了水云笺。他抱着云笺回身坐于万泽殿中高堂座上,殿下万人朝拜,华封三祝。
从殿门到王座,云笺觉得那般漫长,也再没有回头路。
云笺头上盖了大红盖头,眼中不见花无颜,只听得他附在她耳边道:“史书曾记载,国相宴于临邛富人卓王孙家,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国相于座上以琴声传意,文君心悦,遂夜奔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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