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重新坐下,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康王大步从殿外走进来,行至殿中,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陈皇望向他,问道:“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康王道:“回父皇,儿臣的确有一件要事,想要向父皇禀报。”
陈皇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康王和端王平日里有什么事情,要么是为自己一系的官员谋利,要么是对对方派系官员的打击,他方才正因为银子的事情烦心,不想听他说这件事情,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没有什么要事,等到明日早朝的时候再说吧。”
康王立刻道:“父皇,儿臣要说的,是天大的要事,关乎江山社稷,兹事体大,儿臣不敢延误,因此才今日一早就进宫求见父皇……”
“关乎江山社稷?”陈皇皱起眉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康王从袖中取出一物,说道:“父皇请看此物。”
魏间走下来,从他手中接过那封折子,又走上去,将之递到陈皇手中,陈皇再次瞥了康王一眼,问道:“这是何物?”
康王道:“回父皇,这是前些日子,礼部侍郎刘风之母六十大寿之时,刘家收到的礼单。”
陈皇翻开折子,看着这上面的一个个名字,以及后面的数字,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他看着康王,问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康王来之前早就已经准备周全,闻言道:“近些日子,京中出了一个叫“一枝梅”的大盗,京中不少人家都失了窃,此物是昨夜寿安伯府捉拿那一枝梅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儿臣看了之后,一眼就看出来这礼单中的问题,连夜核实之后,便给父皇送过来了……”
陈皇将那封折子合上,站起身,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说道:“看来这满朝上下,只有朕最穷,朕的这些臣子,一个个的,都好大的手笔!”
康王脸上露出窃喜之色,拱手道:“父皇,这些朝中蛀虫,一定要清理出去,若是不然,这偌大的朝堂,怕是要被他们蛀空不可!”
陈皇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下去吧。”
康王抬头看了看,躬身道:“儿臣告退。”
康王离开之后,陈皇将那封礼单重新打开,又看了一遍之后,才开口道:“礼部刘侍郎好大的面子,连朕都有些羡慕他,刘家过一场寿,都够前方的将士打好几场大仗了……”
一人从后殿走出来,说道:“陛下,此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其实已经是朝中现状,官员给人办事,都会从中获取一些利益,朝廷的银子拨下去,层层都会被吃些回扣,只要不影响大局,户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明礼本来就是草草的对付了两口,闻言也没有拒绝,接过包子,咬了一口,便摆了摆手,快步走出去。
走出府门的时候,他忽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又转过身,跑回府衙,匆匆的向某个方向奔去。
……
御书房内。
一名宦官上前道:“陛下,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已经在殿外等着了,京兆尹钟大人突发重病,卧床不起,现在家中休养。”
陈皇皱眉道:“突发重病?”
那宦官道:“太医去看了,说钟大人患的是暴下之疾,需要在家中静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那就算了,他们三人也足够了。”陈皇挥了挥手,说道:“让他们三人进来。”
……
礼部。
礼部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情,但在临近年底的时候,却是六部中最忙的。
年末之时,朝廷和皇家会有各种各样的典礼,都需要礼部操持,礼部四司,尤其是祠部司,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格外忙碌。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由于年末祭典的事情全都落到了祠部司头上,祠部司的大小官吏都是日夜赶工,一个人当两个用,连晚上睡觉都睡在衙门。
刘进作为祠部郎中,自然是需要操心最多的。
经过了数日不分昼夜的忙碌,年末祭典的事情,终于快要安排妥当,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他,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连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膳部郎中走进来,看了看已经疲惫到极点的刘进,忍不住道:“老刘啊,你还是向刘侍郎认个错吧,好歹你们都姓刘,五百年前是本家,只要你先低头,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刘进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错……”
“你,你呀……”膳部郎中看了他一眼,摇头道:“算了,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
刘进脸上露出倔强之色,目光依旧坚定。
就在他靠着椅子,快要睡着的时候,祠部衙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一名小吏跑进来,大声道:“刘郎中,不好了,不好了,刑部和大理寺来人了!”
刘进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从椅子上弹起来,脱口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