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郑白洁。

她不敢睡，脑子里又昏昏沉沉的。

一直紧绷的神经，似断非断。

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再喝一杯浓茶提神。

“当啷。”

茶水早已喝干，轻飘的茶壶碰撞茶杯，在静谧的黑夜中，发出令人心颤的脆响。

“小莲……小莲……”

轻声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

“死丫头，难道睡着了？”郑白洁皱起眉头。

她的贴身丫鬟，就在楼下的小床上休息。

木质阁楼，上下就隔着一层木板，郑白洁连声呼唤，按理说能唤醒小莲。

“出事了吗？”

郑白洁心中咯噔一下。

“吱吖……”

窗户被打开一丝小缝，郑白洁偷眼望去，整座郑家宅院如同一潭黑水。

一盏盏红色灯笼，像是水面下的鱼怪，露出的双眼。

无边的黑暗让一切都看得不是特别真切，隐隐约约的，她看到回廊处，有几道黑影走动。

“是秦队长的巡逻队，看来没有诡怪出没。”

郑白洁心中稍定。

巡逻队都配备了木哨铜锣，一旦发现诡怪，就会发出声音示警。

“那小莲去哪了？”

房门打开，一双蓝色绣花鞋踏出，

郑白洁举着油灯，轻手轻脚的，从木质楼梯走下。

走过楼梯拐角，油灯照亮一楼，

郑白洁弯腰望去，昏黄的灯光没有驱散多少黑暗，

一楼的角落，梳妆台前，有一道白色身影正对着铜镜。

牛角梳被她拿在手中，对着镜子，她一下又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郑白洁的后背冒出冷汗，寒意从她心底涌出。

午夜时分，对着镜子梳头……

谁会做这种事？

除了诡怪。

她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如果真的是诡怪，她该如何是好。

梳妆台放在离门口不远处，她就算想跑，也绕不过那道白色身影。

郑白洁手搭着扶手，一级一级的走下楼梯。

她的身子贴着墙壁，尽量远离梳妆台，慢慢挪动脚步，朝着门口靠近。

“快要到门口了。”

额头冒出汗珠，郑白洁连呼吸都屏住。

“嗒！”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靠近，铜镜前的身影忽的停住。

她将牛角梳放在台子上，在深夜中发出一声吭响。

“完了！被发现了！”郑白洁眸子瞪大，瞳孔颤动。

“大小姐，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从黑发后传出，是小莲。

“……”

郑白洁眨眨眼睛，虚惊一场？

“呼……死丫头，大半夜的梳什么头发，吓死我了！”

郑白洁拍了拍胸脯，

铜镜前的身影没有回应，她拿起梳子，又开始梳头。

郑白洁眉头一皱，举着油灯，将灯光朝前照去。

“嘶！”

郑白洁身形颤动，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全身汗毛竖起。

她看到，铜镜的反光中，照射出那道身影的正脸。

铜镜里的她，黑发遮面，一双碧绿的眼睛，从发丝间射出，像是古怪的毒蛇，渗人的可怕。

“啊！”

尖叫声在黑夜中响起。

郑白洁手中油灯跌落，灯芯爆燃的刹那，她的瞳孔巨震，一缕缕黑发沿着地面蜿蜒，只差些许，就能将她勾住。

离门口还差些许，郑白洁跳着脚跃出，一把推开房门。

咚！

黑暗中，她一头撞到，有什么东西拦在门口。

抬头望去，她的丫鬟小莲，被长发勒死，尸身就吊在门口。

勒死的小莲，满面青紫，双眼突出，舌头勒出来一尺多长，正愣愣的望着郑白洁。

“啊啊啊！”

回廊下，红灯笼一路照亮，郑白洁夺路狂奔，心脏狂跳，在胸腔内打鼓一般。

“大小姐，外面危险，快回来吧。”

小莲悠悠的呼唤声从身后响起，郑白洁听的头皮发麻。

鼻尖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粘稠，腥味，几乎要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