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还真挺破的,也挺偏僻。院子像是违章加盖的,难怪能租下来这么大个院子呢。
要知道北京城寸土寸金,凭卖艺除了吃饭还能有地方住?怎么可能?
杜纯多付了几个辛苦钱,要车夫等着,她还要回去的。车夫有钱挣,高兴的很,说等多久都行的。
杜纯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不是说住了几十个人么?人呢?
扫了一圈,只有院子角落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杜纯走了过去,问道,“柳青柳红在吗?”
几个老太太只拿着他们饱经沧桑的眼睛瞅着她,并不开口说话。
杜纯心里疑惑,难道全体耳朵都不好使?她清清嗓子,大声的再问,“柳青柳红在家吗?他们去卖艺了?”
“你是谁?”
杜纯转过身,大一号布满补丁的衣服挂在这娃娃身上别样的滑稽,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柳青柳红在家吗?我是他们的朋友。”
“你胡说!”小孩子瞪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你不信?”杜纯双手抱胸,俯视他,扬了扬下巴,骄傲的说,“我是小燕子的朋友。小燕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快说,他们在哪儿卖艺?我有急事找他们。”
“我不会告诉你的。”
杜纯不想教坏孩子,为了钱出卖朋友是可耻的。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杜纯取出一块碎银子,“你说了,这个钱就是你的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找他们真的是有急事。”
“柳青哥哥说了,不管谁来问他们的去向,叫我们大家都不许说。”小孩子盯着银子看了一会儿,终是别过眼,不敢看。
杜纯靠近了他几步,把两个碎银子生生的塞到他手里,“你告诉我吧。你柳青哥哥不会怪你的。”
小孩子早熟,知道这两个碎银子意味着什么。
他常被教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不义之财不能要!背信弃义的小人是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要遭天谴的。
但是他还是拿了,先小人后君子吧,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他绝对不干这样的事。“他们出城了。”
“你说什么?”杜纯往最坏的方向想,难道他们送紫薇回济南了?“紫薇金锁呢?”
“紫薇姐姐说要回老家。柳青哥哥不放心,就说亲自送他们回去。”
果然。
“他们什么时候启程的?”
“今天吃了早饭走的。”
那么还没走远。杜纯一定要想办法追回来的,不然小燕子会疯的。她疯起来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太白楼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她现在回去那就要浪费一个时辰的时间。
左思右想,杜纯决定写信告知情况。
介于小燕子识字不多,这信又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杜纯只好以纯拼音的形式表达。
ozhaoji。
写好信,装进信封,封蜡。杜纯托车夫帮忙,嘱咐他将信送给太白楼雅趣阁的贵人。
杜纯自己找了辆车直奔出城。
想必是老天偏要和她作对,才出城门没走多远,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顿时下起瓢泼大雨来了。
古代道路都是泥土做成的,晴天还好,一下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非常难走。
“驾!驾!”
车夫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的说,“小兄弟,车嵌进泥水里了!我恐怕要下去推一推!你会驾车吗!须得你在前头使把力啊!”
杜纯捞开门帘,顶着风雨回道,“我并不会,不过我可以试试,你教我怎么做?”她是玩过驾车,但那点子功夫,能会个啥,她不敢逞强。
车夫风里来雨里惯的,这点小困难也不是第一回经历,当下不忙不乱的教杜纯怎么做。
车夫和马通常是有感情的,马最是有灵性,主人怎么做,它能给出相应的对的反应。
如果是外人,那就不好说了。
杜纯万万没想到,她按着车夫说的做了,这马能那么大反应,不就是狠拽着你狠戳了你一下吗?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蹦个啥呀!
这会儿这匹马活像得了狂躁症,发疯似的往前跑啊,杜纯怎么勒缰绳都没用,完全不听使唤。
一眨眼,一马一人狂奔数里。徒留车夫摔倒在泥水里未语泪先流,小弟啊,对不住你,我家这马儿是烈性,可他没想到这么烈啊!“遭殃啦遭殃啦要出人命啦……”
车夫绝望的想,看这小兄弟穿着打扮甚是不俗,模样长的俊俏倜傥,行事沉稳干练,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贪玩儿跑出来的。
这要是摔断腿没了半条命,他就死定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养家糊口混点饭吃不容易啊。
车夫当即越想越害怕爬起来就跑,他得赶快回去搬家,离京城远远的。
这头杜纯被马带着跑,缰绳都勒断了。
只有一个办法了,跳车!
这么快的速度,她岂不是死定了?
就算命大不死,那也是残废了!
可是不跳,等马累死吗?
这马看起来一时半儿停不下来啊!
杜纯抬眼望去,白皑皑一片,杳无人烟。
雨水狠狠的在她脸上拍打,她就像大海中的浮萍,飘飘摇摇,无处逢生。
难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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