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羽伸手扶住张翼轸,却是说道:“翼轸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你这眼睛也不必急在一时,若是世间无药可治,倒也无妨。他日你成就飞仙之时,**凡胎所受之伤便会全部大好!”
商鹤羽成就飞仙已久,于人情世故之上全无心机,是以对张翼轸和戴婵儿所受之伤漠然视之,不以为然。
张翼轸本来也是内心无比懊丧,直想大闹一声,以缓心中烦恼之意。不过听得商鹤羽讲来天庭之事,一时听得入神,却是暂且忘记了不快。刚刚又听得商鹤羽随意说来伤势,心中转念一想,忽然想通,以前他也不过是未经世面的山村少年,惊闻亲生父母身在海外仙山,也是坦然受之。后又入得三元宫修道,与倾颖和戴婵儿相识相知,再其后种种事情,件件闻所未闻,事事不可思议,却也一路走来,直到今天。不过是被白凤公子射瞎了双眼,又非丢掉了性命,前有飞仙可成,后有世间灵丹妙药,何惧之有?何忧之有?
一经想通,张翼轸顿时心情大展,哈哈一笑,说道:“双目失明也并非全是坏事,世人多以眼观看世间,却不知若以心观察世间,以神识察看天地,却比双眼更来得真切,更得世事精髓。”
商鹤羽闻言欣然抚掌,赞道:“翼轸,你有此等心境,不愁飞仙难成,可喜可贺!”
二人谈笑风生,直让众人不免感叹二人的坦荡心性,一个是身受其害却不以其苦,一个是见其受伤而不慰其心,当真是一对怪人。
商鹤羽情知张翼轸心中挂念方丈仙山之事,是以只是一笑而过,便又说道:“三仙山之间飞仙虽然也有走动,不过不多。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仙人亦然。既然大家选定所居之地,认定之事便再难更改。我本蓬莱之仙,虽说并非不喜方丈之上的仙人,不过也觉并无可谈之事,也无可交之人,是以连前往方丈仙山和昆仑仙山的心思都不曾动过,何况前往一观更无可能。”
张翼轸连连点头,倒是赞同商鹤羽说法。成就飞仙之人,哪个不是修行千年万年以上,性子早已定形,若无至关重要之事,三山仙人绝无一人主动前往他处,与他人交谈。仙人禀性不能说与魔人一般偏执,但也是各有侧重之人。便如风伯控风,土伯控土,二兽之间若是各自谈及风性土性,定是无法谈拢。
正深思之时,忽听耳边嘤咛一声,竟是戴婵儿悠悠醒来。
戴婵儿只一醒来,刚刚睁开双眼,却是一脸迷茫之色,喃喃问道:“这是哪里?你等又是何人?我的夫君何在?”
戴风一惊,急忙向前,轻声说道:“婵儿,父王在此……你莫非连父王也不认得了?”
戴婵儿愕然万分地看着戴风,呆了片刻,却开口说道:“当然认得父王,可是我现在只想找到我地夫君白凤公子!”说完,纵身一跃从床上跳到地上,起身间便要飞空而去。
人刚到半空,猛然身子一滞,扑通又落回地面,目光呆滞,脸色茫然,低头想了半天,抬头说道:“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君问归期未有期……何当共剪西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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