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苏辞回到宫中时,手脚已经被冻得僵硬,李褚连忙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宣太医,在准备一些热水,为娘娘擦拭身子,娘娘在雪地里跪了很久,再熬碗浓浓的姜汤,快去。”
李褚不能走到内殿,只能透过屏风看着女子蜷缩的身子,和隐隐传来的咳嗽声,她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在落下咳疾可怎么办。
“娘娘,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切莫再受凉了。”
李褚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女子,碍于身份,他只能站在殿外。
“你该回去了。”
李褚微微俯身“奴才这就回去了。”
苏辞躺在榻上,看着明黄的床帐,意识渐渐模糊,直到耳边传来宫女的哭声,是月华的声音,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终挡不住困意。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月华守在她的身侧,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一阵酸疼,她张了张口“陛下可曾下旨?”
月华哭道“娘娘您就别操心这些了,太医说您忧思过虑,心神受损,需要好好静养。”
“月华你去准备些酒菜,陪我去趟牢狱。”
月华急了“娘娘……您……”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你若不让本宫去才是真真让我忧虑,快去准备。”
牢房
牢中阴暗潮湿,苏辞掩鼻,微微蹙眉,这样差的环境,他怎么忍受得了。
“奴才参见娘娘!”
衙役跪下地上拦住了苏辞的脚步,沉声道“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探望定北侯。”
月华呵斥道“大胆,这可是皇后娘娘,你有几颗脑袋敢拦娘娘凤驾。”
“奴才不敢,只是陛下有旨,还请娘娘莫为难奴才。”
苏辞淡淡道“陛下那自有本宫去说,你若再敢拦本宫,本宫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奴才不敢”
苏辞抬步,拎着食盒,月华守在路口,撤退了所有的衙役。
“你来了!”
这句话平淡的好像他们只是分别了几日。
苏辞微微抬眸,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已变成阶下囚,他的容貌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肤色略有些黑了,也消瘦了许多,当年的谢小侯爷不知是盛京城内多少名门闺秀心中的少年郎,如今……
“我来了!”
谢染凌乱的墨发垂在额前,他的身上没有别的伤痕,唯有左肩处映出丝丝鲜血,他微微别头,似是不想让她看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你不该来的!”
苏辞鼻间微酸,眼泪险些落了下来,“你我多年未见,总要叙叙旧。。”
谢染扭头,眸色清浅,语气中带有丝丝心疼,“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全了?”
苏辞笑道“已经好多了。”
谢染低头,嘴角噙着一抹苦笑,“那便好……你……过得好吗?”
萧憬霁对你好吗?
他虽远在边关,但对宫中形势还是有所耳闻,绾妃独宠后宫,皇后失宠禁足,他离开的这些年她过的很不好,谢染已经尽力不去打听关于苏辞的事情,可他终究骗不了他自己。
苏辞低头摆好酒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岔开“本来想亲手做些饭菜的,但想着我的手艺,还是不糟蹋你的身体了。这些都是按照你喜好做的,你尝尝。”
谢染微微一笑,拿起碗筷,轻轻放在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只是却无了当年的心境“在边关待了这么些年,都快忘记这些是什么味道了。”
苏辞强忍着眼泪,微微低头“还记得以前,我们去京郊打猎,你总是满载而归,而我却什么也打不到,你还被我讹走了一只野鹿。你说,你的骑术箭术都是一顶一得好,怎么就教出我这个半吊子的徒弟了。”
从前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