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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阳翟郡守衙。
一众清晨被姬列领军入城的消息从被窝里拉起来的颍川文武官吏,呵欠连天站在郡守衙内,等候着姬列前来拜见。
殿上,一袭华丽锦袍仍难掩困倦之色的许由,眼睑低垂,神色冷淡的低声问道:“姬列还未至吗?”
有小吏快步出郡守衙,询问周围郡守衙的郡兵,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快步赶回郡守衙内,揖手道:“回禀君上,姬列还未至!”
许由听言,不耐的抬起浑浊的双眼,低喝道:“败军之将,架子倒是不小!”
堂中众文武官吏听言,尽皆垂下头颅,眼观鼻、鼻观心。
郡守有与州牧对抗的本钱。
他们没有。
“依众卿之见……”
许由再度开口,欲意询问殿下群臣该如何打发姬列,忽而,一身披甲胄的郡兵快步冲入郡守衙内,惊惶高呼道:“报,大门外来一支兵马,举兵强攻郡衙,衙中将士,难抵一时,请君上速速转移!”
“什么!”
许由豁然而起,猛然睁大半死不活老眼,惊恐的怒声咆哮道:“何来兵马?可是安邑府兵作乱?”
“回禀君上!”
殿下郡兵快速回复道:“门外兵马并无旗号,难辨是何方兵马……君上,不能再耽搁了啊!”
话音未落,阵阵喊杀声已清晰传入郡守衙内。
殿下众文武官吏闻声亦是大乱,个个面色惊慌的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混账!”
许由掀翻身前案几,苍老的身躯颤颤巍巍的指着郡衙大门方向,跳着脚的破口大骂道:“姬盛小儿,婢养之奴,安敢欺朕耶……”
最终还是立于殿下左首位的方郡丞,快步上前,登上台阶有条不紊的高呼:“来人,速速护送君上与诸公子出城!”
“来人,速速遣兵马突围,命胡泰领兵驰援郡衙!”
“传令大剑士,郡守衙前御敌!”
“来人,请韩非子!”
一条条命令传达下去,乱做一团的郡守衙内迅速镇定起来。
大批守卫郡守衙的甲士快步冲入殿中,抬起疯魔般仍在跳脚大骂的许由,快步出门去,一众手足无措的文武官吏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许由身后,一起出门去。
富丽堂皇的郡守衙内,很快便只剩下方郡丞一人。
他背负着双手,缓缓在空荡荡的郡守衙内踱着步子,皱着眉头暗自想道:‘当真是姬列所部作乱吗?没道理啊……’
郡衙门外,数百身披黑色铁丝软甲,面带青铜面具的昂然大汉,背负一口口人高大剑,沉默逆着撤往郡守衙后的人潮,行至郡守衙大门外的高台之上,分作两排抱臂而立,宛如一尊尊没有生气的泥木雕塑。
但对于他们而言。
既是愤怒。
一代代人铭刻进DNA深處的愤怒!
也是希望!
他们和他们的後代们從此站起来,像一个人一样顶天立地的活在这天地之间的希望!
他们愿意为之流血!
也愿意为之牺牲!
随后赶来的陈守,见了这一幕,眼珠子都红了!
挺起点钢枪就往前冲,数十号親卫扑到他身上,叠罗汉一样的死死拦着他,都没能拦得住!
他出身行商之家,他没有那些名将“慈不掌兵”的格局,和“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觉悟。
他能接受自己的部下战死。
但绝不接受自己的部下去送死。
就在陈守挤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诸多部下,冲到阵前之时。
所有大剑士手中的人高大剑,突然从他们的主人手中挣脱开,剧烈颤鸣的冲天而起。
天空之中。
一道身披赤红士卒甲的纤长人影,在数百柄人高大剑的环绕下,徐徐从天而降。
更高处。
一只神骏的鹰隼正在展翼盘旋。
“去!”
纤长人影还未落地,已经掐起剑指,怒喝着冲着那数百大剑士一指。
话音落下!
数百口人高大剑,迅疾如流光般从天而降,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落向一个个黑甲大剑士。
千钧一发之极,一道清朗的诵吟声在杂乱的喊啥声中响起:“大周律令,有罪者,解兵卸甲!”
明明是口齿清晰的颂吟声,却仿佛比那些大剑所化的流光还快。
霎时间!
一卷浩瀚的竹简虚影,在数百大剑士的头顶上张开。
“铛铛铛!”
一口口锋锐无匹的大剑落于竹简虚影之上,竟仿佛是落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之上,尽数被弹开。
“嘭。”
纤长人影重重的落于红衣军阵前,怔怔的望着满地拼都无法拼凑的残肢碎尸。
霎时间。
数千人红衣军齐齐对着来人的背影,抱拳高呼道:“拜见上将军!”
来人猛地一抬头,猩红的目光径直穿过挡在他身前的数百黑甲大剑士,落在了伫立于郡守衙大门前的拿道青衫赤巾的英伟中年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