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点了点头，用特别唾弃的语气道：“织绣坊开了之后，锐明军隔三差五趴在围墙上看，看好了就下手……婢子怎么招都招不够人。”

洛清吟笑了起来。

果然是个思春的季节啊！

忽而想到什么，燕子小声道：“爷，您在意锐明军与红杏楼的姑娘在一起吗？”

洛清吟诧异了一瞬：“他们的手已经伸进红杏楼了吗？”

燕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看向谢嬷嬷。

谢嬷嬷一脸无辜。

虽然她三十多了，但她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

这种事情，找她开口不合适吧！

洛清吟眨了眨眼：“情况不太好？”

“呃……也不是。”燕子一紧张就习惯性地行礼，鼓起勇气道，“锐明军闲时经常搭伴到红杏楼喝花酒，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来二去，其中有些人就好上了。但红杏楼的姑娘毕竟……他们不敢说，担心爷您在意。”

结果，她一嘴快，就说出来了。

洛清吟不答反问：“你觉得如何？你在意吗？”

“婢子……”燕子犹豫了一下，知道洛清吟不会轻易怪罪人，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相比这里，红杏楼的姑娘修为高，绣花的功底也好，咱织绣坊初期都是靠她们撑起来的。但是，成亲的话……”

洛清吟淡淡看了她一眼：“成亲的话，只要他们幸福就好，不是吗？”

燕子怔住了，脱口而出：“爷，您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洛清吟似笑非笑道：“我该介意吗？”

抬眉偷偷瞅着洛清吟的表情，燕子见她着实不像在意的样子，小声道，“如果锐明军大批量娶红杏楼的姑娘，婢子担心有人闲话，败坏锐明军名誉，到时也给爷您泼脏水。”

“想太多。”洛清吟屈指弹了弹她的眉心，“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管别人的闲话做什么？“

见她垮下脸，洛清吟淡淡道：“红杏楼的姑娘和你一样，曾经也是良家少女，她们只是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里走上正确的路，而已。现在她们想回到正确的路上，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燕子瞬间如醍醐灌顶，心神剧震。

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如果她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里遇上洛清吟，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在某个富贵人家的府邸中打短工吗？那还是在做得好的情况下。

做不好，她恐怕已经被某些暴戾的富贵子弟杖毙了。

她还会有今天吗？

她能安安稳稳地修炼吗？

她能掌管数十个织绣姑娘吗？

她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弟弟心无旁骛地修炼吗？

她能遇上明七七吗？

她其貌不扬，气质一般，性格也大大咧咧，在别人眼里注定穷苦一生。

但是，她幸运地成了洛清吟的侍女。

燕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爷，婢子知错了！”

这一声喊得又大又响亮，忙活的织绣姑娘全都转过头来，一见洛清吟，也全都跪下了。

洛清吟：“……”

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洛清吟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声音清越如水而隐隐含着威仪，“不必多礼，都过来聊聊天吧。”

茅盾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