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嘀咕着,陆渐红恶人先告状,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什么时候回交警队的?”
“没几天。”上次如果不是陆渐红放他一马,郎小波这个时候可能正在凛凛寒风中指挥交通呢,一听陆渐红这话,心下先慌了几分,心道,我还没开口呐,您可别找我麻烦啊,赶紧道,“那个,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耽误你忙了,你走吧。”
见自己的威吓起到了效果,陆渐红也是心头一宽,脸上却摆了副一本正经的神色,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道:“嗯,好好干,有前途,别丢你爸和你姐的脸。”
目送着奥迪车疾驶而去,郎小波这才松了口气,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后心已经全湿了。他身边的那个交警不认识陆渐红,很奇怪一向对待驾驶员如同见到专政敌人般如狼假虎的郎小波,居然如绵羊般温驯,不由说了一句:“不就是开个奥迪吗,有什么好吊的,怕他个毛!”
郎小波冷着脸回了一句:“车吊,人更吊。洪书记在他面前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那交警傻了,那得是啥官啊?
车下了高速,驶入省道,速度便慢了下来,行至高河镇街道,恰逢赶集,人多得很,车子几乎开不动。
陆渐红索性将车停下,点上一根烟,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姑娘小媳妇都迫不及待,天还没完全变暖就生怕人看不到似的,脱下了厚实的冬装,换上了能勾勒出身材的春装,把自认为婀娜多姿的细腰肥Tung展示了个痛快。陆渐红忽然很羡慕他们,做小生意的也罢,种田种地也罢,在工帮上班也罢,都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日复一日。或许生活也会有一点争吵,也会有一点烦恼,但总是快乐的。
因为简单,所以幸福。或许会为今天多做了一笔生意而高兴,为今天加班多拿了一点工资而喜悦,为今天打牌打麻将赢了点钱而兴奋。为什么他们能生活得这么简单,而自己却不能呢?
陆渐红又点上一根烟,思索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人已散得可以容车通过。
几个城管队员走了过来,很和气地说:“这里不能停车,麻烦你开走。”
他们的眼睛很毒,能开得起上百万的车,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所能吃罪得起的。用往常对付那些开着小面包、小奥拓的态度,搞不好就会惹来灭顶之灾。
陆渐红很欣赏这种态度,便笑了笑,扔了烟头,正要开走,却发现这些队员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孔,居然是他在高河企管站时老站长贺保华的儿子贺子健。他不是在农经站工作吗?怎么到城管队了?
“子健,上车!”怀着疑惑,陆渐红叫了一声,甩了甩头。
贺子健早就认出了陆渐红,但是见陆渐红如今的气派已非昔年的宣传委员所能比拟,更多了一份领导的官威,又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所以并不敢冒然出声,一听陆渐红叫了自己的名字,赶紧在地上蹭了几下,确认皮鞋上没有泥巴,这才在众队员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