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衙役负重太多,渐渐落到最后面,和程大山同路。
“他是你亲戚?”程大山好奇的看这孩子。
小衙役闻言又掉了两滴泪。
“他……算是我师父。”
新进虞都府的年轻人多半会分个年长的带教,这程大山很清楚。
不过一般带教的全都应付了事,师徒关系只是挂了个名儿,他还头次见到这么师徒情深的。
“可我没听他的话,把他害死了。”似乎是终于有人肯听他说话,小衙役断断续续道:“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过来,他那么怕死一人,事事都往后缩,怎么到了要命时候反倒糊涂了呢?”
“为了救你呗。”程大山算是听明白了,没有一丝同情的戳他。
老头是个精明的老头,可惜摊上个蠢徒弟。
要是搁他,肯定不会救。
“是……都是我害了他。”小衙役泣不成声。
胸前背后的重量把他压得更矮。
“你就是背着,能把他带到哪?”程大山冷漠道:“先到黎山再回虞都吗?就是现在快入冬,等一个多月回到虞都人也烂了。”
“我……我不知道,我就想带着他……总不能……总不能就那样把他扔在山里。”小衙役慢吞吞的往前走,泪眼中空洞洞的。
程大山没再搭理他。
人死了才想起懂事,之前干什么了?
终于穿过大山。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所有人都没了力气。
刘三下令原地修整。
四辆马车依次停在山前。
孙成迈着虚浮的步子,爬上最后一辆。
“哎!这是我家车!”
正爬到一半,被文澜一嗓子吓掉地上。
“你吵什么吵,这车早就充公了!”他黑着脸,凶狠道。
文澜目光冰冷,“救人的侠士是我旧相识,要不要我请她再来一次?”
孙成想起山寨里遍地的血,腿脚有些发软。
他平时也就打打人,还没见过那么凶残的场面。
“孙成,你给我滚开,车还给人家!”刘三坐在第一辆板车上,气急败坏的呵斥。
那杀神可说了,再欺负犯人,山匪就是他们的下场。
他还没活够呢!
孙成借坡下驴,撂下一声冷哼,换到前边的板车。
“娘,咱们把上边东西清理清理,全放包袱吧。”文澜道。
张氏有些犹豫,“这行吗?”
“没事,那位侠士还在附近,衙役不敢动手。”
张氏想了想,带上几个孩子收拾。
文澜则牵上黑马去找程大山,“叫你的马拉几日车,我的小黑借给你骑。”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混蛋马只要不拉车就精神的很。
程大山自然同意,见她要走,叫住人,犹犹豫豫道:“二姑娘,孙成拿我婆娘威胁我。”
“我知道。”
程大山一脸苦相。
“你打算怎么办?”文澜问他。
“我不敢打算。”程大山痛苦的抓了抓脑袋,“他在虞都有不少关系,我婆娘就是个普通女人,逃不过的。”
他虽然贪财,但帮过不少忙。
文澜提点道:“两个办法,一是彻底解决孙成,一劳永逸;二是继续忍气吞声,到黎山之后写封急信,让你夫人离开虞都躲躲。”
彻底解决几个字在程大山脑海中过了一下,又被他赶走。
“我知道了,多谢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