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令,抄没家产,流放黎山,他们家不是?”
“是。”程大山硬着头皮道。
“那他们的马车就该充公,带回虞都收归府库!”刘三指着他的鼻子,“你收受好处,伙同人犯殴打上官,罪在不赦,还敢在此与我争辩?”
姚家人多,所以刘三带的手下也多。
一群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程大山没什么悬念的怂了。
文家人被赶下马车,押送姚家的衙役坐上去。
“气死我了,这群贱人!”卫雅愤愤道。
文澜冷笑,“别着急,且看着吧。”
文家只七个人,而且身形多瘦小,自然好拉。
此时十多个衙役一坐上去,小黑顿时不干了。
杵在原地晃着大尾巴,死活不走一步。
其中一个衙役拿鞭子啪一声打在它屁股上。
文澜神色一凛,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
那衙役没来得及在意。
只见小黑长嘶一声,前蹄高高地扬起一个扭身。
马车跟着狠狠一晃。
文澜趁机摧毁了套在小黑身上的绳子。
小黑高声叫着冲出去,板车咣铛一声翻了个,上边的十来个小衙役全都狼狈的摔下来。
人和人叠在一起,痛苦的哎呦着。
文澜假装跑过去追马,路过衙役时一脚踩在刚刚挥鞭子那人脚上。
咔嚓一声脆响。
被其他混乱的声音遮掩过去。
小黑见文澜追过来,踟蹰一下转了身子。
文澜正好迎上,不轻不重的在它屁股上一拍,压低声音道:“傻马,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微微使了力,小黑会意,立即窜了出去。
四蹄撒开,须臾就没了踪影。
看的文澜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
好哇!
隐藏最深的原来是这货!
敢情平常慢腾腾的是在跟她装呐!
她骂完混蛋马,抬手揉了揉眼睛,使劲揉出两滴眼泪来,这才回去找张氏。
“娘,咱们的马跑了……”
张氏声音发紧,“你没事吧?”
“我没事。”文澜任她查看。
张氏松了口气,拿袖子把她那两滴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擦干净。
“这傻孩子,马发狂了你追它做什么?伤到你怎么办?”她又生气又心疼,最后抱住文澜拍了拍她的背,“马没就没吧……别心疼,总归没几日路了,熬一熬就过去。”
小黑跑了,衙役又想占着板车。
于是刘三命人抢了程大山的马套上。
程大山不敢言语,想坐车又被孙成撵了下来。
他没办法,只能苦兮兮的和自己这边的小衙役落在最后。
两伙人犯合在一起。
姚玉成的长子姚文达分外抱歉的对文德厚道:“对不住,连累你们了。”
“哪里的话。”文德厚摇摇头,“总归逃不过,能和姚令君同路,是我之幸。”
“我爹……”姚文达开了个头,语声就有些哽咽。
文德厚也悲伤的沉默下来。
他俩身后。
文澜主动伸手帮少年托着老人,掌间精神力源源不断的传过去。
生机重新充盈了姚玉成的身体,往日的病痛都舒缓了些,他沉沉睡下。
少年听着耳侧均匀的呼吸声,险些热泪盈眶。
“多亏了姑娘的水,不然我都怕我祖父熬不过今天。”
他眼眶发红,又腾不出手来擦眼角的泪,只能别扭的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