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还敢威胁我们!】
【她女儿卖身契还在我娘手里呢,她哪里来的胆子啊?】
燕皎皎委实不明白,这柳夫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威胁侯府了?
纪氏低眉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缓缓开口。
“柳夫人。”
她声音轻柔,语气平静,并没有被威胁后的恼火。
这叫柳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方才大意了。这个纪氏,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对付。
“我不知道柳夫人是怎么有胆量,来说这句山高水长的。”
“柳氏自甘堕落,做了我家侯爷的外室足足三年。如今又自愿卖身进府为妾,她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你威胁我?”
纪氏嘴角一勾,在柳夫人夹带着惊怒的目光中说道,“你就不怕我转手将她发卖了?”
“你敢!”柳夫人尖叫。
燕皎皎在一旁笑嘻嘻听着,觉得她和纪氏真是母女连心,自己心里想的,都被她娘说了出来。
柳夫人几乎要扑到纪氏跟前来撕扯她了,被两个儿媳死死拉住。
柳家长媳在柳夫人耳边急得小声劝,“母亲为妹妹想想!万一惹急了侯夫人,真的大张旗鼓发卖了妹妹,您叫妹妹怎么活着啊!”
瞧着一言不合就要上前动手的柳夫人,纪氏笑着摇头。
“国子监祭酒,詹事府詹事……这样的要职是如何落在柳大人身上的,我想柳夫人比谁都清楚。这朝堂之上,多少大人比不得柳大人的运气呢。”
纪氏掩口而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她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你柳家攀附承恩公府,还没回到京城就夺了京中两个要职去。你让那些京官儿怎么想?难道是人家的能为不如你柳正文吗?
别说没有和承恩公府结党的官员看不过去,怕是连承恩公一系的官员,也多是嫉妒的。
纪氏笑容清浅,柳夫人却是一瞬间如坠冰窟。
“你……”柳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火气,“今儿我心情激荡,有些个言行不妥了。还望侯夫人见谅。”
【前倨后恭,此人倒是也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种人最是阴毒,这会儿是没办法。等她缓过一口气来,就会像毒蛇一样随时随地给人一口。】
燕皎皎坐的小椅子不高,她看得很清楚,柳夫人嘴里说着赔罪的话,眼里闪过的却是阴仄仄的光芒。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和柳心月,不愧是母女。
纪氏摸了摸女儿的头。
柳夫人品性如何,纪氏同样看得明白。
只有燕双双看到柳夫人服软,面上得意起来,染着丹蔻的手指一翘,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已经是僵持到了这个地步,柳夫人面上阴沉。还是柳家长媳,勉强说了两句告辞的话,和妯娌一起扶了柳夫人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燕皎皎大感意外。
【难道不是应该提出去见见柳心月,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一场吗?】
【然后再一起密谋一番,商量商量怎么害我娘?】
纪氏正要去玉竹园气一气燕鸿飞,听到女儿的心声,要抱她的手就是一顿。
随后就示意棠蕊来抱起燕皎皎,吩咐她把人送回牡丹园去。
燕皎皎:“?”
娘亲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玉竹园看渣爹么?我也想去啊!
每次看到燕鸿飞气得眼歪嘴斜口水横流的模样,燕皎皎就觉得心情大好。
这热闹,自己怎么好不去凑一凑呢?
纪氏没有理会朝自己扑腾的女儿,挥挥手让棠蕊把人抱走了。
燕双双凑过来,“大嫂,你怎么不多给那柳家的几句?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看不起谁呢?”
纪氏叹道:“这还是多亏了有你在呢。不然我这心里头慌慌的。你也听见了,人柳家现如今起复回京,眼瞅着就是朝廷重臣了。我哪里敢真得罪了他们去!”
“真这么厉害?”别看燕双双是侯门出身,但她从小在老夫人身边,以老夫人的眼界见识,能教导她什么呢?只不过是一味地溺爱纵容。
燕双双连内宅那点事儿都没弄明白呢,自然更不能指望她对朝廷官员品级地位了解多少。
见纪氏说得郑重,燕双双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方才可是对着柳夫人好一通嘲讽的。
万一柳夫人记仇……
“谁怕她啊……”燕双双喃喃低语,仿佛是在给自己安慰。
纪氏拍了拍燕双双的手,“虽不敢狠狠得罪柳正文,但咱们侯门府邸,确实也不必怕她。”
燕双双这才松了口气。
“我去瞧瞧你大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听到去看燕鸿飞,燕双双忙摇头。她大哥如今这个模样,和她有八成的关系,她哪里敢去见他啊?
更何况现下燕鸿飞话也说不利落,嘴角还不时流出涎水,叫人瞧着就很膈应。
随便寻了个借口,燕双双急急忙忙回自己的芍药居了。
纪氏则施施然地起身,往玉竹园走去。
夫君,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