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灿烂,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一个院落,窗子外面的湖面水光荡漾,被折射得波光粼粼,白莲随风弯腰,一派欲说还休的情态。
暖阳的光大胆地探进了窗子半只手,攀在了书案的一角。
阜怀尧低着头对着那抹阳光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进来吧,外面很热。”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能隔远一点都听不太清楚。
但是正躺着屋顶上眯眼看着阳光的蓝衣男子却是愣了一下,坐了起来,翻身一跃落地,然后从窗子里翻了进去。
屋子里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那个人如寒冰的男子在的缘故。
他刚站稳,面前就递来了一杯花茶。
入手处温度正好,不温不烫,阜远舟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容色淡淡的男子。
对方没有看着,只是摸摸他发烫的头发,微微皱了眉,就像是一个慈父看着自家疯跑出去结果弄伤了自己的孩子,心中有气又下不了重口。
阜远舟看着心都软化成手里这杯花茶了,喝下去的时候,甘甜的味道一路甜到了心底里去。
随手将茶杯搁到一边,阜远舟伸手揉开他眉宇之间的皱褶,软着声音唤他:“皇兄……”
阜怀尧的眉头果然顺势松开了,无奈地抓住他的手,“自己保重身体。”
“……我知道了。”阜远舟心不在焉地回答,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近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阜怀尧微微挣扎了一下,不过还是任他去了。
天上白云浮动,拼凑成很多流动的图案,地上白莲摇摆,柳条摇曳,微风醺人。
前来禀报事宜的秦仪远远经过窗子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
此时日光正好,缱绻的风轻轻抚摸过脸颊,拉动着长发,带来一种微痒的感觉,阳光大大方方地探进了屋子里,洒落了一地金灿灿的光芒,屋内窗子前,白衣如雪,蓝衣若海,一对璧人相拥亲吻在一起,乌发相连,交颈缠绵,让人恍然叹觉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秦仪本想走开的,但是不知为何走到一半就回了头,站在树木遮挡的阴影间,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注视着屋子里一白一蓝的两个人,素来阴沉的面孔上沾染上了一份恍惚的气息。
他抱着很重很多的资料,靠着树缓缓滑坐下去,仰面看着树叶枝干的缝隙泄露下来的些许微薄的阳光,然后闭上了眼,遮掩住了一眸子回忆的神采。
他很清楚地记得,在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么明媚的阳光,也是这么甜腻的微风,神容经年不变紫衣狂狷的一教之主,躺在葡萄树架子下卸下一把重担满身狂狷,安稳憩睡在黑甜的梦乡里,那个尊贵的一国元帅就坐在他旁边,打着扇子,抚摸着他的发,紫衣人有时候会醒来,恼怒看过去一眼,道他把自己当成了七老八十不能动弹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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