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想来,他委实拖欠阜远舟太多。
素家祠堂前三拜九叩,阜远舟从此就一心一意认作自己是素家的次子,素剑门上千冤魂无处伸冤,仇恨似海被他不声不响一同背起,十余年噩梦纠缠饮酒浇愁,是他一路扶持一路披荆斩棘,现在,连那“血承”的可悲命运也是他一力背起……
今生得友如此,当以死而瞑目。
……
“三爷。”
阜远舟去了魔教分舵一趟,办好事回来,却在离魔教大院不远处的一家茶楼前被人叫住。
阜远舟看了一眼这间开在偏僻处的茶楼,门可罗雀的模样,他再看向那个站在茶楼前一身雪青的秀美男子,翻身下了马。
“这里是甄大人的产业?”阜远舟左右扫视了一圈,他记得魔教所在的据点,方圆半里之内不该有不清白的人家。
甄侦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摆明了想谈一些事,笑道:“只是刚刚落脚罢了,弟兄们总不好四处奔波。”
隔开门里门外的竹帘掀开,叮咚的琴音便迎风而来,里面大大小小十几张桌子,竟是坐满了不少人,一个个都似文人雅士,品茶听曲不亦乐乎,他们二人进门,仿佛只是风扑进来罢了,熟视无睹。
阜远舟心中了然,这里刚刚已经成了巨门的一个点,里头就没有外人。
甄侦将他引到了被屏风错开的雅间,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见蓝衣王侯进门,双双起身行礼。
“下官见过三爷。”
只见这两人中,一者是个女子,一身天青绉纱长裙,斜簪一支玛瑙雕镂空飞燕簪,娇媚可人如花似玉,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哪家深闺里藏着的好女儿;另一个则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边一把青龙戟,脸色苍白而阴郁,袖口处绣着白鹤垂首图。
正是四大影卫之首中的禄存飞燕和摇光白鹤!
“不必拘礼。”阜远舟道,随意坐下,再看看旁边的甄侦,挑眉——三大影卫头子都到了鼎州,好大的阵势!
飞燕道:“苍鹭在京中坐镇,所以这次随陛下出行的是下官和白鹤二人。”
阜远舟点头,既然他们都在,那么看来他皇兄昨个儿是自己出门溜达的,才会差点被人占了便宜。
“所以,这回冒昧请三爷过来,是想请三爷行个方便,让影卫们入驻大院……或者是,请三爷跟着陛下移驾我们已经准备好的地方。”甄侦道,话说得客客气气,却不是商量的意思。
阜远舟闻言,心里一动,面色却是不显分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的魔教也不是好拿捏的柿子。”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们还怕阜怀尧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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