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日暮似乎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情绪里,眼神微微感伤的,尽管易了容,但是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素来吊儿郎当的人身上,杀伤力实在有点大。
每每都是如此,常常只有一个阜远舟,才能牵动他最真实的情绪。
甄侦看着他,苏日暮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看着,甄侦心绪不知为何就纷乱起来,闹哄哄的折腾着耳朵,叫人不得安宁。
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伸出手抱住苏日暮。
苏日暮被他拉回神思,“干嘛?”
“我不喜欢你这样。”甄侦有些闷闷地道。
“啊?”自家情人的语气委实罕见,苏日暮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和三爷……总是有一种比别人更深的羁绊,你是三爷赌不得的一张牌,三爷也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别人都格格不入,只要事情和三爷有关,你甚至能像是防备敌人一样对待我……”甄侦慢慢地描述着自己的感觉,难得有些示弱,“我不喜欢你这样。”
甄侦的声音就响在耳侧,不大声,里面的情绪却能轻易地捕捉到,苏日暮一下子怔住了。
靠在甄侦的怀里,他才猛地惊觉,这一路上阜远舟满腹心事,宿天门太猖狂,他终日忧虑种种事情,两个人即使同床共枕,也很久没这么亲密地在一起了。
他……好像总是忽视了这个人是他选择来陪自己一生的人,而将他当做是不同势力的人试探防备。
愧疚在一瞬间席卷而来,苏日暮禁不住心口微疼,但是嘴硬惯了的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不该说抱歉。
能让甄侦这般沉得住气不动声色的人都亲口示弱,纵横京城文坛的苏大酒才忽然发现自己真是个招人嫌的混蛋。
“你担心什么?”苏日暮故作轻松地问,“担心我会不要你?”
甄侦愣了一愣。
“也对,子诤是相貌好,名声好,武功好,脾气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会做官会做饭,出得朝堂进得睡房……”苏日暮细数着自家好友的优点,然后在周围越来越低的气压里忍不住笑了,“可惜,那是他家皇兄的私有物品,不能擅动。”
甄侦咬牙,“不是陛下的话,你就倒贴给三爷了?”
“当然……不可能了,”苏日暮的脸色像是吞下了一百只苍蝇,“他是好,不过就算是好得天上有地上无又怎么样?小爷就是跟他对付不来!”
“嗯?”甄侦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那个混蛋重色轻友,有了皇兄丢了义兄,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觉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固执得像头牛,自负得讨人嫌……”苏日暮愤愤不平地把自家好友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最后总结道:“小爷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和他碰上的?!”
刚才的气氛被瞬间打得七零八落,甄侦顶着一脑袋省略号无语地把人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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