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是挽着笑花的,无论是在何时都不会让人感到不适的笑容,“苏日暮身边有什么人您也是知道的,没有得手也很正常,不是么?”
那头顶黑纱的男子却似乎极是讨厌他这幅模样,微微转过头去,才道:“就算有子规在也要在所不惜,总之杀了他!”他的声音不大,腾腾的杀意的寒凉却尽数在不大的雅座里弥漫起来。
江亭幽腕骨轻动,将折扇抵在下唇,继续笑,“何必呢,您自己都记不住他的样子,他指不定早就忘记有这么一件事了。”
男子黑纱下的眼神一戾,“本……我不想有任何的意料之外。”
意外,已经太多了。
江亭幽不置可否。
那男子看着人流里远去的蓝色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嫉妒,“你们的办事能力实在太差了,居然没伤他毫毛……”
江亭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蓝衣人有所发觉之前敛回了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眼角追忆稍纵即逝,转眼没有影踪,他抬眸开口时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皇朝第一高手,神才一怒,群雄俯首……江某以为您最是清楚那位殿下的能力。”
“神才……”男子将这两个字放在嘴里缓缓咀嚼,再从牙缝里磨刮出来,字字轻又冷然,叫人心里发寒,“神才又如何,再有通天之力,也不过是一个人。”
……
从来做完公事就直奔回皇宫的永宁王殿下今个儿却没有往回走,而是去了一家文墨店,出来之后手里就多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遍四周。
刚才总是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恶意的目光,不过一下子就没了,阜远舟将仇人目录里的人琢磨了一轮,也没发现最近有哪个人出现在京城或者有报仇的打算,心里微感不安。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总觉得有一个人在暗中窥视,却又想不出是什么人,这点让他有些挫败,也有想过借严舆来打草惊蛇让敌人露出狐狸尾巴,不过又怕太过冒险,让自己失了先机。
事情涉及到阜怀尧,他总是比平日里多了十二分的谨慎。
阜远舟将包袱放在灰宵身上,也没在意从他身边走过又回头看他的人,牵着马一路沉思一路往前走,走的依旧不是皇宫的方向。
刹魂魔教虽然已经在武林里消声灭迹了二十多年,却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在积蓄力量和一批从不真正露面却能将一个武林人士天下百姓闻风丧胆的魔教逼得一退再退不得已退隐的势力做最后一搏。
那批势力……
阜远舟缓缓蹙紧了双眉。
他接手刹魂魔教十余年间,对那批人一直都是采取避让的策略,还没有真正正面交锋过,现在,他们甚至插手了皇族里朝廷里的事来逼刹魂魔教露面,他的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已经躲不开了吗?
阜远舟天不怕地不怕,当然不可能怕一批连面都没见过的对手,只是其中缘由太过复杂,还是押后再提。
且说现下,阜远舟绕过城东终日喧嚣的闹市,走进一个四通八达的巷子深处,停在一个格调闲雅的大门前,然后轻轻叩门。
几乎在他叩门声停下的同时,就听到了有人匆匆来开门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