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余当没听见，很平静地指着一个空车位，对韩宁说：“停那里。”

韩宁去停了车，刚进楼门，就被她伸手拦住：“你怎么找到我家电话的？”

他拎着车钥匙，微笑着走上前一步，萧余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他立刻又逼上前一步，眼看着她快要冷脸了，才笑着说：“进去说，你朋友都看着呢。”萧余顺着他的话，看了眼阳台，果真如他所说。

最后只能妥协，把他让到了门里。

“你和许南征那么熟，我大概能猜到你住在哪里，你爷爷是谁。这样就简单了，直接打电话到你们总机，让接线员转过来的。其实也只是碰碰运气。”

他解释得合情合理，好在不是去问了许南征。

她这才轻松些：“倒很善用内线电话，下次别乱打了，我一般不住这里。”

“好，”他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给我你手机号码。”

她本就是强势的人，除了许南征外，还真头次碰上让自己束手无策的。

偏韩宁还很坦然。

萧余正考虑如何才能巧妙地拒绝他，一楼的门已经被许诺推开，那女人靠在门框上喝着水，很快报了一串数字，最后还问了句：“记住没？”

韩宁扬着手机，笑说：“谢了。”

“别谢我，”许诺两手拿着杯子，笑着说，“谁让你是我师兄呢。当初一进学院，就听人念叨过你，不幸还从几个同学手机上看到了你的尊容，”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宁，“笑笑是铜墙铁壁，屋里就有青春年少不知死活时追过她的，全都壮烈牺牲了。师兄啊，就看你的了。”

韩宁绕过萧余，一步跨上三级台阶，微笑着伸出手：“正式介绍下，韩宁。”

许诺嗯了声，握住她的手：“许诺。”

“又一个姓许的？”韩宁随口叹了句。

萧余已经走上来，关上外边的铁门：“她是许南征的堂妹。”

许诺替韩宁拿了双拖鞋：“你也认识我哥啊？”

他答得言简意赅：“认识，还算熟。”

许诺若有所思地嗯了声：“不过你即使认识他，也不会听他提过我的。他眼里的亲妹子，就只有笑笑一个人。”

平时调侃也就算了，可这次偏当着韩宁的面，萧余只能装聋作哑，暗叹自己倒霉。下次再倾诉就索性挖个坑，千万别再对着真人了。

把韩宁介绍给众人后，她去厨房拿冰水，许诺亦步亦趋跟着她，看到四下无人，立刻做捧心状：“我一定要通报，肯定沸腾了，韩宁啊，那可是韩宁啊！”

萧余有意不搭理她，走出去把水扔给韩宁。

没想到这一帮子除了许诺，还真有听过韩宁的，又都是一样环境长大，虽然都比他小了几岁，却很快打成了一片。到最后连她都觉得自己多余，只随手翻着一大沓报纸打发时间。

正是看到社会新闻时，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萧余抬起头，看到韩宁正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凑近自己：“我初次拜访，你想个地方，让我请你老同学们吃顿好的。”

萧余躲开他凑近的脸：“这是我家，应该我做东吧？”

他耸肩，回头对那帮子闹腾的人说：“笑笑不让我掏钱，管得太严，没办法。”

本是玩笑的口气，却惹来一阵起哄，都是第一次看到能接近笑笑的男人，简直比嫁女儿还要兴奋。最后起哄得太厉害，她只能一个个都踢出了家门，让他们先去饭店。

家里只剩了他们两个，反倒是安静得过分了。她站在韩宁面前，忽然有些词穷，该说的都说了，再让她重复那天在飞机上的话，自己都觉得假。

而他就这么深陷在沙发里，任由她看，过了一会儿，才扫了眼一尘不染的烟灰缸，轻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摆设，还是给人用的？”

好在韩宁很知分寸，没有再点破什么，她也就顺水推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