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莫非其良心未泯？

叶浔剑不再去想，一步步踏入地牢深处。

这条幽深狭长的甬道他已经走过多次，以往每次来都说不出的沉重，今日步伐竟有些欢快。

那些看守的帝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怜悯。

仙皇之子又如何？论尊严还不如他们这些下等人！

再次见到那一个个明亮的光团，叶浔剑已经能面不改色的面对。

“身上流的同一种血，有什么好怕的呢？！”

听到动静，光团浮动，随即化为一道道被锁链贯穿的虚幻人影。

“今日，可以送我们解脱吗？”

突然，一位老人声音回荡在他脑海，虽是主动求死，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叶浔剑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似乎要将每张脸都记住。

这一刻，不管是看好他还是仇恨他的人，都在盼望那个等待了万年的回答。

“我可以试试，抱歉，救不了你们。”

“我来晚了，对不起……”

望着青年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解释。

不少人脸上的戾气消散，万年的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底，他比任何人都可怜。

要怪只能怪月华族太弱小，守不住上天赐子的天赋，也守不住族群。

“孩子，你起来吧，我们从未怪过你。”

“你要记得原谅自己，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母亲也无错。”

“时也命也，区区小族怎能逃脱帝族仙皇强者的精心算计？如今我等只求解脱！”

先前那老人想要扶起叶浔剑，却忘了洞穿魂体的数根锁链，也忘了身处牢笼。

直到拖拽在地的沉重金属锁链声响起，他只能失魂落魄的苦笑。

“大哥哥，我娘亲说你是好人，一会可不可以先送我上路？”

“那些人将我剔骨剥皮时真的好痛，还有这几根锁链如火焰般日日灼烧，我不想再被烧了。”

一名小孩眨着大眼睛微笑看着叶浔剑，只是数万年的折磨早已让他失去本有的童真。

“好！”

叶浔剑嘴唇蠕动，许久才艰难吐出一个字。

“小伙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老人家年龄大了，理应我先解脱。”

“还是我先来吧，圣女小时候我还抱过呢！”

“争什么争，都排好队，一个个来！”

……

在众人的希冀中，叶浔剑缓缓抽出体内那根骨。

灿烂的金光中，一滴眼泪无声蒸发。

“诸位族人……一路走好！”

恍惚中传来数道大笑声。

尘归尘，土归土。

死去的人就该得到安息，而不是被一些恶毒之法禁锢强留人间。

数剑过后，整个地牢地动山摇，所有光团都在剑光中灰飞烟灭。

比起数万年的灵魂折磨，被剑气搅碎的痛苦实在不值一提。

叶浔剑平静的将剑骨归位，走到最深处的铁笼旁坐下。

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唯有这间牢笼依旧如初，他打不开，也毁不掉。

“我不知对错，是解脱还是杀戮，谁又能说得清呢？”

亲手灭了所有族人的魂。

他想，自己应该是世间最恶毒的人了。

不过数息，帝卫到来，将地宫层层包围。

很快，族长叶衡衍到来。

他有些后悔，还是低估了月华族求死的决心，好在深处的地宫没被破坏。

同时，远处那黑衣青年的果断也让他有些意外，不愧为那人的血脉。

“传令，叶浔剑违背家规，入思过崖反省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