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白眉梢轻挑,语调松弛:“当然。”
他走到台上和钢琴师说了句话,对方立刻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桑余站在台阶边看着。
头顶的欧式水晶灯如同一串耀眼夺目的珠帘,精细的切割与抛光,折射出柔和似水的光影。
灯光笼罩下来,恰好勾勒出他清冷的棱角轮廓,额前的碎发阴影遮挡住半垂的眼眸。
一身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领口的纽扣散开一颗,矜贵中又带了点散漫。
修长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音符缓缓倾泻,磁性、低醇的声音伴随而来——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才会觉得分离也并不冤枉,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好让日子天天都过的难忘……”
他一开口桑余就怔住了,清晰的咬字和流畅的节奏像清泉般淌过,音色干净悦耳。
周遭安静,在场的人都往声源处看了过来。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中间有几秒的空档,他唱到这里时突然转调,紧接着又换了另一首歌的**部分。
“谁都知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桑余一瞬不瞬地望着台上,声浪淹没她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
《爱情转移》变《富士山下》,从国语到粤语,衔接得天衣无缝。
他的嗓音和钢琴伴奏浑然天成,尽管粤语不是特别标准,但每一个节拍都精准地踩在她心尖。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落下,伴奏也戛然而止。
桑余还没回过神来,瞳孔中倒映的身影越来越近,走到她面前停下。
席靳白注视她的眼睛,声音温润入耳,“你喜欢《富士山下》。”
桑余堪堪回神,“嗯。”
她最喜欢的歌是《富士山下》。
席靳白停顿了下,“所以就算开头是《爱情转移》,结尾也可以是《富士山下》,因为开始决定不了结局,事在人为,感情也一样,我们都有选择和改变它的权力。”
桑余心跳蓦地加快,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
这时餐厅的工作人员给席靳白递了一束粉色玫瑰,花瓣上还残留着水珠,在灯光下娇艳欲滴,清甜的芬芳扑鼻而来。
“余余,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无论分开多久,我还是很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不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但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桑余呼吸微微一颤,心头涌上的悸动触到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卷起万丈波澜。
她清楚地感知到,十五岁无法抑制的心动,在二十六岁这年又回来了。
情窦初开是他,刻骨铭心还是他。
思绪剥离,桑余踮起脚,扑进他怀里。
席靳白愣了一秒,随即紧紧抱住她,唇角的弧度渐渐扬起,眼中笑意溢出。
他并没有面上那般平静,她思考的间隙,他的心高高悬起,以前从未害怕过什么,但从爱上她的那一刻,他就有了软肋和弱点。
害怕她离开,害怕她拒绝,害怕她不再需要自己。
桑余在他怀里抬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有女朋友了,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