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他的脚上的伤口被海水的冲刷的有些刺痛,但是血到底是慢慢的止住了。
不坪村的事情,看似兵荒马乱,可是他每每都在必要慌乱的时候冷静下来。
他以一种冷酷到不似自己的存在的眼光审视这件事情,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何云府真人会选择上官米来做他的替身。
“云朵朵那会儿看我,在喝喜酒的时候,她的眼神即便是不说话我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想,那个负心人,跟我真像吧......”
想想他和云朵朵的相遇的情景,也怪不到那姑娘头上,谁家好姑娘头一次遇到自己,见到的就是一副负心汉的模样,谁能把他当好人啊?
“这要是我,我可能讥讽的词要比她多,她吃亏就吃亏在从小就在修仙谷长大,不曾真的接触过人间,别说街上妇人骂街,话本子里的骂街估计都有大半的内容看不懂。”
若是云朵朵懂了,她就会明白,自己当年的那一番做法——假死,离家,一声不吭,多年来毫无音讯,徒留伤心人面对一切流言蜚语,又在多年后眼看着对方准备面对改变的时候忽然出现,打着为她好的名义送她上别人的花轿......
这种行为,在女孩子的眼里,叫负心人。
在旁人眼里,叫没脸没皮,在骂街的话中,要又当XX又立牌坊。
总之,不好听,非常难听。
......
这件事情,木云乔知道,他这一生,自然是可怜的,也自然有旁人亏欠他的地方,可是,何尝他又没有亏欠别人呢。
他的父母总是和他说,这一生做爹娘的对不起他这个孩子,一生都无法弥补,哪怕是真的阵法有灵,替他安稳度过了这一生,可是也无法补偿他那会儿得知自己被天罚的惶恐和茫然,他也再也不可能有凡人安稳过一生的从容。
明明.....明明父母诞育子女,最初的愿望,永远都是孩子平安喜乐就好。
谁能想到呢,这四个字,竟然一个都做不到。
父母每每想到这里,便是痛彻心扉泪湿满衫。
而他,同样亏欠安月华,他很难想象,在他“过世”之后,当时还是个少女的安月华是如何度过的那些年,木家和安家在当地都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家,两家的婚事也一直都是被周围人津津乐道的,木家的唯一的接班人夭折,是大新闻,而安家的独女未嫁而新寡,也是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