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方清欢还是唐嘤的那个时代,有阵子人们流行说这样的话。
现在的自己,是真的生活在这个很慢的时代了,方清欢早已适应了这个节奏。但是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话方清欢是不信的。
即使进化完成,人类已经不是猴子,但繁衍的本能不会教给人们适可而止的。何况一生那么长,而终日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总会有龃龉、有嫌隙,爱——实在是太容易消磨的东西。
方清欢晏起了。
这是她回府二十多天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水仙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跟夫人说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我没事。昨天母亲说今日她要去落云寺烧香,叫我不必去问安了。”方清欢用被子蒙住头,闷闷地说。
“今早厨房煮了蔗根水,要不要先喝一点儿?”水仙并没有舒展眉头。
“不了,给我一杯清水就好。我想躺一会儿。”
水仙退了出去。
窗外的绿荫渐渐浓密起来,翠绿的枝条映在窗纱上,更显得室内一片静谧。
可是再慢的时光,该来的事总是会来的啊!
方清欢起了床,只着中衣走到窗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案上的瑶琴。
这琴并非传世名琴,而是董若为她专门做的。世人只知董若琴音若仙,却不知他也是制琴高手。方清欢不知师傅为何能请得动他,但师傅……她在培养自己和沈眉这件事上真是从不吝惜啊!可是师傅也从未对她俩假以辞色,每当她们的表现让她不满意的时候,遭遇到的永远最严苛的惩罚。
手指拂过琴侧,那里藏着她的匕首“断灭”。想到这个名字,她也想起当时董若先生问她:“给这张琴起个什么名字?”她想了想,没有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叫它‘月杀’!”
董若先生很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却真的把这两个字刻在了琴底。方清欢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字杀气太重,并不适合作为琴的名字。可她心底总有一种郁结难平,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就无法纾解。董若先生……是懂她的吧?
“世人都以为焦桐制琴最好,而此琴取杉木为身,以冰蚕丝为弦,用翡翠做轸,虽没有古韵,但琴音远胜。”方清欢想起董若先生说这番话时骄傲的神情不由得笑了。
那真是难得的愉快的时光啊!可惜不知董若先生又云游何方了。
想着想着,方清欢十指轻抚,乐声低回,却是一曲《春江花月夜》。这个年代没有张若虚,当然也没有这一曲。方清欢凭着记忆尝试了几次,慢慢流畅了起来。
婉转的琴音绕过窗棂,蜿蜒过树梢,流淌过池水回廊,平日里忙碌的丫鬟仆妇都停下了手边的伙计,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法,整个院落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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