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莫哭了,我没怨你的意思,这事儿也怨不得你,瞧你哭我着心里也不好受的。”
鑫月想坐起来些,可碍于她着不争气的身子,她梗了梗脖子又躺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儿看着伊格格。
“我就是觉得闷的慌,也总为孩子提心吊胆的,我身子不争气,这头三个月竟都不能怎么走动了,得躺着硬挨呢,你知我平日里素来是个闲不住的,便是天儿不好也得在我这小院儿里走走,荡荡秋千。”
“可眼下我恨不得吃喝拉撒都躺着来,日日躺的我头晕没力气,一天三碗药下去,更是叫我吃用不下去什么,我只怕没保好胎先把身子给躺坏了的,姐姐若真有心,就常带着大格格来瞧我吧,能看着大格格笑闹,我也算不得寂寞了。”
得了这话,伊格格无不应的,眼下四月里天儿已经暖和了,大格格年纪也算不得太小,不至于不能出门吹风,鑫月正因孩子而烦忧,能沾沾大格格的孩子气孩子运也好。
说干就干,伊格格上午来瞧了鑫月,下午便抱着大格格来了,大格格刚睡醒,小脸儿还懵着,想来是要开口学说话了,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说的什么。
鑫月平日里可没少见大格格,大格格是极喜欢鑫月的,小孩儿迷糊着还张着小手叫鑫月抱,只是被大格格这么一亲近,鑫月心中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总算是见了笑。
又大格格陪伴,不出十天的工夫鑫月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多了,时而还起来挨着窗边坐坐,只是下头的人不敢给她吹风,她便只能裹得粽子似的透过窗户缝儿看看外头的悄然满溢的春色。
又是寻常的一日,待府医给诊了脉之后,鑫月刚捏着鼻子吃了药,面上正因苦药皱巴着,眼圈儿都红红险些逼出了泪,且听得门口略有些响动,鑫月只当是伊格格带着大格格来了,正欲抬头唤了人。
谁道这一瞧来人,她心头的委屈忽得爆发开来,未语泪先流。
十四爷总算是回来了。
想来是听说了她的事儿,十四爷回来连前院都顾得上去,一身的风尘仆仆,眼睛亦是红了去,三步并两步上前,哽咽着将鑫月抱在了怀中。
“都是爷不好,爷来晚了,竟叫你独自撑着、、、、、、、”
十四爷刚刚一进门只看见鑫月那泛白没精神的小脸儿,看见人瘦了一圈儿的憔悴样儿,他心像是被人猛然攥住了似的难过,想抱紧了鑫月又怕伤着孩子,只得紧紧攥住鑫月腰侧空荡荡的衣料,贴着人缓了好一会子的情绪,这才有抬起头来,轻轻的抚了抚鑫月的小脸儿。
鑫月小产一来都半个月了,十四爷是昨儿夜里才知道的,想来是怕分了他的心,黎姑姑竟没有叫人告诉了他这事儿,直到昨儿叫人给他送衣物呢,王端同那人闲聊这才听人说漏了嘴,说是塔拉格格正不好呢,险些小产了。
十四爷一听这个,当即告了假连夜赶了回来,他五月里大婚,其实再有个三四页便也该回了的,只是他岂能再耐住性子等着三四日,他连三四刻钟都等不了的。
“爷忙着回不来,你怎么也不知道说,咱们三日一封信,你竟一个字都不提,爷在你眼中便这样不在乎你吗?”
鑫月抱着十四爷直摇头,没见人的时候觉得这日子尚且能挨过去,可这会子见了却是受不住自个儿孤独的日子了。
“我怕啊、我怕爷气我不好好保重身子,我怕给爷添麻烦,更怕不仅没保住孩子,爷还厌了我去,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个好额娘、、、、、、、”
鑫月哭得厉害,更是声声哭得十四爷心疼,十四爷这话岂能是责怪人的,他就是觉得这事儿鑫月不该瞒着他,不该自个儿撑着,他是盼着能通鑫月有孩子不假,可断不是为了孩子不顾鑫月的,孩子岂能有鑫月重要。
“不哭了不哭了,爷怎能气你,爷气自个儿还来不及,都是爷当初没分寸,明知道你年纪小身子底子不好还乱来,爷回来这一路尽想着怎么同你赔不是呢,爷还怕你恼了爷呢。”
鑫月说不出话来了,直不住的摇头,十四爷轻声儿哄着,两个人抱了许久,耳鬓厮磨了许久这才渐渐缓和了情绪。
十四爷困着饿着,身上的衣袍也不干净,可他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连回来了入宫给皇阿玛和额娘请安的规矩也不顾了,只管叫王端递了信儿去,他只陪着鑫月,陪着人打发着时辰。
鑫月用药十四爷伺候着,用膳也是十四爷亲自喂着,就怕对鑫月还不够好,知鑫月已经半个月没出过房门了,甚至连外头的风也不能吹,十四爷只觉得此番太过火了些,为了孩子竟不把鑫月当人看了,囚禁似的叫人养胎能养好可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