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低垂,层层叠叠的愈发显得房间格外的朦胧,向里望去,锦绣织就的百蝶胡罗帐阻挡了视线,帘勾上小小的鸳鸯戏水锦囊散发着淡淡的木兰花香。
床上的人习惯性的睁开眼,警觉身旁有异,正待动作,却感到一人尤带睡意的呢喃:“阿浣,是我。”
沈浣方放松紧绷的身体,悄悄的退开一些,觉察到身上清爽的柔软里衣,应是已经已经洗过换好衣裳,方直起身,却觉得身上竟是被碾过一样,痛的很,微闭上眼睛,想起昨夜的种种,双耳染上一抹红色,再是淡漠也不好意思面对身畔之人。
倒是旁边的人轻笑道:“阿浣,你莫不是害羞了?”
沈浣没有回头,却是不知道再想什么,只是愈发红艳的耳朵泄露了她的心情。
顾修文笑的愈发开心了,平生所愿得以实现,他仿佛放下许多,愈发显得温润如玉,想到昨日的洞房花烛、鸳鸯交颈,他忍不住起身将沈浣转了过来,低头亲在她白皙的额头,又将人拥入怀里:“阿浣,吾妻。”
沈浣不得不将脑袋放在顾修文的怀里,鼻尖是淡淡的墨香,他自小养成了爱洁的习惯,故而一向清爽的很。此时她方觉得阿文竟长得如此高大了,甚至可以把自己轻而易举的拥起来。
过了一会,沈浣推推顾修文,示意对方放开她,半晌,对方方不情愿的拉开些距离,沈浣说道:“该起了,天色不早了。”
说完,忍住了身体的不适下了喜床,走到屏风后去换衣裳,今日是成婚头日,她穿的是红色的一套喜服,比着昨日的吉服少了几分繁杂,从屏风后走出,她坐在了黄花梨木制的喜上眉梢妆奁前,看着镜中的青丝犯了难,往日她都是简单的将头发编成麻花,但是听说成婚后的妇人不能做少女打扮,虽然看过但是却压根没有动过手。
顾修文甚少看到如此的沈浣,有些呆怔了,青丝垂下来的阿浣竟是多了几分娇柔,愈发显得有些稚嫩了,她虽说下巴尖尖,但是脸却并非瘦削,反而是带着圆润的精致小巧,肌肤晶莹剔透,可不是显小嘛,此时她眉头微敛,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事,让人有些心疼又好笑。
“阿浣,怎么啦?莫不是不知如何宿头?”顾修文走上前。
沈浣回转身子,眼中带着疑惑,仿佛诧异顾修文竟知晓自己的心事。
顾修文走上前,用其一向舞文弄墨的手执起她鬓边的一缕青丝道:“青丝缨络结齐眉,可可年华十五时;窥面已知侬未嫁,鬓边犹见发双垂。阿浣,你可知道女子为何婚后盘发?因为这会告诉他人此人早已身有所属,故而已婚女子皆盘发,今日我为你绾青丝可好?”
沈浣点点头,直起脖颈,让顾修文方便动作。
顾修文拿起妆奁上的镂花绿檀木梳,掬起沈浣的几缕发丝,将乌黑柔顺的长发盘成漂亮的发髻,有挑出几缕碎发零落在耳畔,又捡起盒内的一枚薇铃簪轻轻插入鬓边,看上去简单又不失雅致,与她精致小巧的脸蛋极为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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