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道士想是这么想,毕竟心虚,五百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连忙拉着丑娘找了个偏僻的牛皮帐篷,这间的主人正好是死去史奎的兄弟,自然心甘情愿让了出来。
丑娘估摸着骑驴子上了瘾头,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征得同意后撒丫子往外跑;道士砸吧两下嘴,先是把晚课给做了,他最近发现了个窍门,就是当观想云龙太极图时,修炼时碰上的险涩难关也会大大减少,似乎这玩意还有降低心魔的作用,老版本的装备就是牛。
‘道者何也?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其大无外,其微屋内,浩旷无端,杳冥无际……’随着大道真形篇的接近尾声,道士只觉的通体舒泰、神凝体清,甚至在某一刹那,差点就摸到了自己的心灯,那可是三魂七魄之源。
忽地心中一动,并指轻探,青光微闪,空中张开了一张纸条,正是昨夜在冯二郎鞋底摸到的纸条,纸面上的戎夷文字轻轻颤着,像是随时要脱离纸面一样;道士的双眼同样冒出两股精光,游过白龙和黑鱼,八显中的地书和戎夷书开始了交汇……
“麻大哥、老祖、吴前辈,”虽说帐篷中有四个软垫,但是冯二郎不敢坐,弓着腰站在一旁,从地位上来讲,他是这队伍中的官面人物,与三位武行话事人该是同起同坐,但江湖上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他如果敢这么做了,明天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资历和辈分,才是这里讲究的东西。
“小冯,按照时辰来说,衙门的人应该与我们会合了吧?”马老祖爷转着两只铁丸,笑眯眯的问。
冯二郎沉吟了下,道:“侯爷的确说过,要在近几日与我们会合,但具体的行程二郎不清楚。”
“如今天下一统,哪有南北之分,这一次的行动是我和捕侯提起的,除了那件东西外,调和江湖矛盾,改善今日关系,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该做之事,老一辈的恩怨不该留给下一代,”麻驼子沉声道。
“麻大侠说的在理,只是有些东西可不是有理就讲的通的,恩怨血仇、江湖厮杀,不是靠几句话的功夫。”神钩吴表情似笑非笑,声音阴沉。
“我辈中人,讲的就是个问心无愧,成与不成暂且两说,做与不做才是关键!”
见二人又有吵起来的迹象,马老祖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谈正事吧,这小虞山可不是良善的地儿,传说两百年前,鬼母就被封印在此地,也不知这么长的时间解封了没,这可是真正的大祸害。”
“此乃市井谣传,老祖你也当真?”冯二郎讶然。
“嘿,过桥铺路,逢尸见鬼,活的越久,就越知道世间不可测的玩意有多少,你们六扇门的第一名捕鬼捕司马追凶,不也是号称明辨善恶、鬼神皆锁,可是假的?”
“这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捧的场,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冯二郎苦笑,显然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几日先不动,摸清地形为主,等大理寺丞刘大人来了……”
正在这时,有人匆匆走进,朝着麻驼子附耳几句,麻驼子的表情先喜后惊,道:“刘大人秘令,让我们先行动。”
丑娘大晚上的骑着驴子乱跑,她体质特异,能在夜间视物,而且久居山中,也没什么生活常识,而没毛驴子可是成精多少年的妖怪,同样不在乎黑夜白日,一女一驴越走越远,夜黑风高,丑娘还觉得挺自在。
小虞山的气候已经有些不寻常的苗头,尤其在夜间,东风似泣,西风如笑,二者交杂在一起,能把普通人直接吓晕,大概有半个时辰,丑娘也有点乏了,便道:“驴子啊驴子,咱们回去吧,道士说过,晚上不可以玩的太晚。”
没毛驴子点点头,开始往回走,丑娘有点瞌睡了,眼皮子越来越沉,脑袋也低了又低,忽然感到头上有动静,仰头一看,只见几团轻纱裹着赤足飞闪而过,一条青巾落在地上,留下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
帐篷之中,李道士刚刚收功,自没注意到几十里外的鬼气翻滚,只是盯着纸条,面色古怪的道:“却鬼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