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推门入室,室内窗明几净。
外头春光正好,暖暖的阳光钻过窗户的格子,一格格地印在地上、榻上。芳茵锦褥,借着阳光,晕出一层淡淡的光芒。慕容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微微有些发颤,手掌极犹豫极缓慢地轻轻落在锦被之上,指尖不期然触及一片温暖,似是母亲最后留下的余温一般。他不自觉地收紧手掌,却发觉除开表面的暖,被褥原来冷得发寒。
身边的小可足浑氏犹自絮絮叨叨地说着,然而声音却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他努力凝神去听,那话语便如流水一般,只是在耳边滑过去了。心中充斥着一种酸,又柔又韧,渐渐在胸间膨胀,将嗓子也堵住了,可是却哭不出来。榻上还有母亲用过的衾枕帷帐,他一点一滴地看,一寸一寸地移开目光,终于绝然回头,低声道:“走罢。”
小可足浑氏正要点头说好,慕容冲却身形一凝,转至案前,抬手拿起一个漆盒,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这个盒子怎地放在这里?”
小可足浑氏看了一下,黯然道:“姑姑临去时还握着它不放,取下后也不知道收在哪里才好,便搁着了。”说到此处,不由偷偷张眼打量,眼前的少年只是低着头,似乎风平浪静,只有睫毛微微有些发颤。她不忍再看,别开脸去,慕容冲却突地开口,声音还是极镇定的:“我听屈突提说,母亲那天出门上香祈福了?”
到了此时,他却突然问起这个,小可足浑氏微微有些惊讶,不及细想,点头道:“是,她那天精神极好,我们还以为……”想到当日的情形,不觉潸然泪下,伸手拭了,方才接着说道:“原还是极高兴的,只是回来的路上……”突地住口不说了。
慕容冲霍然抬头,奇怪地看着她,似乎在等下文。然而她却不说了,只是张口结舌,一脸的懊悔。他看看她,又看看漆盒,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嘴唇哆嗦着,半晌方才垂首低低出声:“母亲……都知道了?”
小可足浑氏呆呆地看着他,并不回答。然而他亦不需要她的回答,默然半晌,仰首望着屋顶的画梁,那上面彩绘着各种图案,细致繁复,历历可辨,渐渐开始模糊不清,化作大块大块的红、绿、蓝、黄。
小可足浑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少年,呼吸异常急促,眼角盈出泪光。她以为他便要纵声大哭,他却渐渐平静下来,放下手中的漆盒,转身离去,一边迈出房门,一边随意地挥了挥手:“走罢!”
大可足浑氏的丧仪极尴尬,苻氏亲贵自然一个不来,其余在京官员见状,思量再三,便也不来,到了最后,连那些曾经出仕前燕的大臣也不禁犹豫,因而前几天只有慕容氏的本族中人或可足浑翼这样的亲族前来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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