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嘛,这事儿也不是全然没有风险就是了。
小薛氏对秦含真与秦锦春道:“裴国公不知道能撑到几时……若是在东宫新人定下之前就撑不下去了,裴家二姑娘就不可能入选了。裴家来求亲,就是想借着两家的姻亲关系,给裴二姑娘求一条退路。选秀日期还未定下,若是三叔能说服皇上,早日开选就好了。万一日子定得迟了,裴二姑娘真的要守孝,那等孝满后,她还能借着秦家的关系,再进东宫。如果裴国公还能再撑些时日,裴二爷裴三爷也希望,我们家能请三叔在太子殿下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让裴二姑娘能够更稳当地入选。”
秦含真听得都要翻白眼了:“做梦去吧,我祖父为什么要掺和这种事?”这明摆着就是要跟太子妃过不去吧?她跟赵陌常在一处,也听过些内|幕消息,太子妃唐氏如今不乐意看到东宫进新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选秀的决定是皇帝下的,太子妃无法更改,只能硬着头皮去为丈夫选小妾。这种时候,永嘉侯秦柏身为太子的舅舅,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好了,无论选的是谁都跟他没关系。但如果他插手进去,促成某个人入选,谁知道太子妃唐氏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嫌秦柏太多管闲事了?等裴二姑娘将来生了皇孙,太子妃会不会又进一步怀疑,秦柏会支持这个皇孙继承储位呢?
秦柏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赢得东宫太子与太子妃双方长久的敬重。他何必去冒风险?
秦含真不以为然地道:“裴二爷裴三爷既然都已经求得唐家支持了,还找我们家做什么?让唐家人给太子妃捎个话,岂不是比我祖父一把年纪还插手去管外甥孙子纳妾更好听些?”
小薛氏苦笑:“我们爷如何能说服三叔帮这样的忙?裴二爷裴三爷的请求,他并没有答应。”那也是因为秦伯复知道自己做不到,“不过他听了裴家兄弟的话,觉得裴家兴许有望东山再起了,就算失了一个中风多年的国公,只要能得回一位东宫宠妃,他们就还是京中有体面的大户人家。我看他的意思,似乎……不反对与裴家联姻了,只是在烦恼,该选择裴家哪一房罢了。”
秦含真凉凉地道:“皇上对外戚一向都是压制的多,他对我们秦家那么好,都没让秦家出个品级高一点儿的实权官。裴家就算成功把女儿送进东宫做了个良媛,又为太子生了儿子,也不代表他家有本事给大伯父谋个实官。大伯父也太看得起他们了。要是凭着裙带关系就能做官的话,他本人与皇家的关系,难道不是比裴家的姻亲更亲近吗?”
小薛氏沉默了。她竟差点儿忘了自家跟皇室的关系到底有多么亲近,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身份的好处的关系吧?
秦锦春在旁小声说:“其实,不但三叔祖不该掺和,我们家也最好别跟东宫新进的秀女扯上关系。太子妃不喜谈论选秀之事,敏顺郡主更厌烦旁人提起。若知道我跟出了秀女的人家议亲,郡主只怕连我都恼了,得不偿失。”
秦含真对她道:“那你最好跟大伯父说清楚个中道理,免得他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地得罪了贵人,倒把你给连累了,还害了你的终身!”
秦锦春抿了抿唇,郑重点头。
秦含真其实不太能理解,收到裴大奶奶的黑料之后,裴二爷裴三爷为什么会做出现在的决定,打算抢走裴大爷夫妻看中的金大腿吗?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她便又问小薛氏:“裴二爷裴三爷过来,就是为了求亲?没提别的?大伯父也没问起那封信的事?”
小薛氏摇头:“他没有问,不过……”她顿了一顿,“裴二爷身上有熏香的味道,就是裴二奶奶惯用的那一种,闻着十分象信笺上的香味。我们爷说,一靠近就认出来了,根本不需要再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