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了一个小瓷瓶给那丫头,压低声音道:“这瓶中的药是我找人悄悄儿配的,你明儿就开始吃,每天晚上吃一勺,拿水冲服,连着吃满三天。三天后你身上就会开始生病,就象是生春癣一样,但至少要一个月才会消失。等快好的时候,你再吃三天这药粉,那就会一直生春癣,老鸨自然就不能让你接客了。放心,这药不伤身,你小心些藏好,别让人发现了。等到我存够银子,就会把你赎出来的。到时候你再不吃这药了,好生养一养,什么疤痕都不会留下的!”
那丫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馊主意。这叫她如何向吩咐自己引诱秦素的那位贵公子交代呢?当然不能照办!
于是这丫环就红着眼圈,委屈兮兮地说:“这如何使得?若是我容貌有损,只怕妈妈越发要糟蹋我了。我的身价跌了,只怕连如今丫环的差事都保不住。万一妈妈将我卖了出去,我又要上哪里寻你去?”
秦素想了想:“不怕,这就象是生春癣一样,那老鸨只会觉得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好起来,不会真卖了你的。倘若她不耐烦了,你停了药便是。身价跌一些更好,我不用五百两银子就能救你出来,越发省事。其实你如今只是一个丫环,那老鸨就是知道我出身不差,存心要讹我罢了。否则一个丫头,顶天了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的身价。我花五十两,就能从人市买一个漂亮的小丫头来。哪里象你们院里,狮子开大口,如此贪心?你若是能想法子哄哄老鸨,让她松口,一百两银子就把你赎出来,我立刻就能付钱,你就能更快脱身了。”
那丫环分明在嘴角抽搐,但当着秦素的面,还不能太过露痕迹,只能不走心地哄他:“公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心里却嫌弃得要死。
秦素还是个比较天真的青少年,信以为真,笑着对丫环说:“我接下来要被父亲关在家里苦读,争取明年考个功名,没从前那么自在,随时可以出来见你了。你若有什么事,就托人给我的小厮带话。我的小厮自会告诉我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安排妥当了,又当着丫环的面,叮嘱了小厮许多话,便告辞离开了。这钱一花出去,他手头上顶多只剩下四十来两银子了,私房已经去了大半。但如果丫环真能把自己的身价说到百两以内,他还有东西可以当一当,心里并不是十分犯难。他也决心要认真读几个月的书,倘若父亲见他用功,说不定还有赏呢!
秦素是高高兴兴地走了,却不知道那青楼的丫环如何向楚家人禀报,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厮一回到承恩侯府,就被秦仲海叫了去。他与那新结识的红颜知己之间,联系已经是被断掉了。承恩侯府各个出入口的守门人都领到了世子的新命令,不会再放秦素出去。而又有几个机灵有力气的仆从,跟着那青楼的丫环出门,一直盯上了负责联络的几名楚家子弟,在他们的行踪与言行一一记录下来……
至于二房的秦逊?他被新结交的楚家子拉去赌坊,还没进门呢,就遇见了得讯赶来的父亲秦伯复。饶是他如何解释自己还是头一回来,碰都没碰过赌,秦伯复也依然勃然大怒,把人带回家去,凑了一顿小屁屁,同时派人上那楚家子家中告了一状。
秦伯复如今是秦皇后的亲侄儿,太子殿下的表亲,云阳侯的亲家,身份可不一般。楚家虽有个楚正方,可那引诱他儿子的楚家子,跟楚正方的关系还远着呢。这样的人家,足够秦伯复好好耍一番威风了。
还是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