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秦柏却并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太子给他一个答案。
半晌,太子才笑了一笑:“哪里有那么多的缘故?只不过是……投缘罢了。我见了他,就觉得合我眼缘。他又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自然比别的孩子更讨人喜欢了。我在金陵除了治病,也没别的事可做,身边的不是太医便是侍卫、侍从,人人待我恭敬有余,却又谨守礼节。这本是应有之义,可对我而言,却未免无趣了些,难得有广路这么一个孩子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他先前不知我身份,我与他相处得也轻松,不必顾虑什么身份、礼节。时间长了,我知道了他的身世,也难免要多心疼他几分。”
太子看向秦柏:“小舅舅不必担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样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主的,没有父皇点头,我怎敢私自决定?”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的,秦柏却已明了,他郑重地道:“殿下既然心里有数,我也就安心了。”
太子叹息道:“小舅舅其实也是关心广路的,是不是?这孩子的处境,也着实叫人忧心。辽王世子太过了,怎能将嫡长子无故放逐在外?广路都已经到江南来了,他还要催着、提醒着,好象生怕广路不肯在此久留一般。我却是看不上这等行径的。从前我身体不好,若有万一,父皇迟早要过继嗣子,继承皇位。倘若宗室中有人品出众、才干过人的堂兄弟,自然是好事,我绝不会有半点妒恨之心。只是辽王世子……连约束内眷都做不到,还要看岳家脸色,叫人如何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给他?到时候执掌江山的,到底是我们赵家人,还是姓王的呢?”
太子的想法,秦柏也深有同感。他其实心里有数,皇帝那边,早就把赵硕给排除在皇嗣候选名单之外了,只是不曾叫外人得知罢了。如果赵硕能及时醒悟,不再做王家的应声虫,皇帝还有可能将他培养成为新君的臂膀,多加重用。但如果他未能摆脱王家的控制,那么等待着他的,也不过是一个闲王的位置而已。
秦柏将皇帝的意思告诉了太子,道:“黄佥事屡屡猜忌广路,其实大可不必。我们出京前,辽王世子已经秘密上书,说自己无意于储位,求的只是一个世子名份。他如今已得了世子之位,日后定会一心为朝廷出力,以报君恩。这话虽说未必信得过,大概只是以退为进,但也意味着,除非皇上主动抬举辽王世子,否则辽王世子绝不能公开争取储位,否则在皇上眼中,他就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殿下倘若此时遇险,与他也没什么益处。不过他背后的王家不是省油的灯,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可广路却是绝不可能与王家合谋的。黄佥事的猜疑,实在是全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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