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你不是说今天是吉日么?”
看着外面的暴雨如注,黑夫一脸晦气地看向徐福。
徐福笑道:“下吏乃齐地人,离开了东海,到了南海,所祷之神不同,这卜算观星,就不怎么灵了。”
“呵,你这是鲁人徙越啊。所以下次,本侯再出门时,要找个越巫来杀鸡占卜了?”
黑夫没好气地说道,看来徐福的“观星术”还是没法当天气预报啊。
没办法,黑夫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却发现老天爷一点面子不给,雨越下越大,仿佛云层上有神仙往下泼似水的,豆大的雨点砸得瓦片噼啪作响,且一点不见小,别说试航轮船,连帅帐都回不去了!
“这就是岭南的雨啊,真凶!”
黑夫感慨,他不想自己和亲卫都淋成落汤鸡,炎炎夏日,正是疾病高发区,也许一场感冒发烧,引起并发症,就能要了人性命。
“也罢,今夜就在船厂过罢。”
黑夫干脆让众人在船厂里住下,他颇有与士卒同衣食的觉悟,蹲在地上,和船工们吃了一点简单的鱼汤泡饭,还让兵卒找酒来犒赏众人,并教他们划拳,输者饮酒,以打发时间……
等天完全黑后,大雨仍没变小的趋势,黑夫认命了,让桑木安排好守卫,打着哈欠,正要去睡觉,阿忠却过来朝他一揖。
“何事?”
黑夫对阿忠还是比较欣赏的,这群墨者,虽然喜欢BB,也是群行动派,且心灵手巧,最难得的是,是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的。
阿忠道:“本不愿打搅君侯,只是发现了一件事,心中有惑。”
“坐下说罢。”跟非礼非乐的墨者,黑夫不必讲究,大刺刺地在榻上箕坐。
阿忠得到黑夫允许后,也在一旁坐下,说道:“我助工匠制作轮船时,发现这船上的轮桨,其原理,来自于踏车。”
“嗯,正是踏车。”
黑夫点头,两者太像了,普通人也能看出来,踏车是去年他南下,在家里那些天,正好姊丈橼也回来,黑夫授意其所造,不过是后世南方农村常见的器物。
“而踏车,听说乃是君侯之姊丈橼,去年在南郡所制……”
阿忠盯着黑夫,觉得自己已摸到了关键。
“再回想一下,吾等墨者这十年来所制的水磨、水碾、水排、水车,皆发端于君侯与橼所制的水碓……至于水碓,又是由安陆踏碓所化。仔细一想,这十年来,但凡让工农之业事半功倍者,皆源于安陆,皆与君侯有关。君侯,你竟有子墨子、公输班之技么!?”
“哈哈哈,真是个聪敏的后生。”
黑夫却大笑起来,恍然间,想起十多年前,有只聪慧的老狐狸,也一眼看穿了这破绽,只可惜啊,世上再无内史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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