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用兵是十分小心翼翼的,面对黑夫的围点打援,十分谨慎,那他那个一贯以莽撞出名的侄儿呢?
陈恢禀报道:“颍川郦食其遣使者来报,说是项籍主力本已拔营,但最后却停在了许、叶之间,不再北上。”
“被看穿了么?”
黑夫有些遗憾,他们的计划是,吸引大梁的项梁五万余人向西救援,陈郡的项籍征召当地人扩军后的四万余人穿过还是楚国“盟友”的韩国来援。
当楚军共计十万主力汇集到这片区域后,就以河南、河内、南阳、颍川合计二三十万的总兵力,打一场歼灭战,一战定江山!
很可惜,敌人也不是傻子,大概是看出了蹊跷,愣是放着这必救之地不救。
既然楚人不上当,黑夫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似乎落空了。
“何必呢,对这天下而言,长痛不如短痛啊。”
黑夫耸了耸肩:“即便楚军避战不救荥阳,也不过是慢性死亡……”
战术上的诱敌只是撞大运的取巧,真正让楚人难受的,是严丝合缝的战略,现在的秦军,如同一条巨蟒,慢慢缠紧楚国小猴子,充满肌肉的蠕动身躯,从胶东、江东、衡山、南阳、颍川、三川、河内各方收紧,只等勒断猴子的骨骼,再一口吞下!
“无论如何挣扎,结局都已注定。”
既然对方不肯配合,黑夫遂下令道:
“告诉前锋,也不必收着了,既然器械已毕,兵卒士气正旺,那就对荥阳,发动强攻罢,主力亦渡汜水,在周边做好策应,以防楚军真来救援。”
犹如黑蛇信子吞吐,他下达了对荥阳的判决:
“五日之内,必拔此城,务必干净利落,让这一战,作为宣告楚国灭亡的,第一声钟响!”
……
“仲父以为,荥阳不可救。”
而与此同时的,陈郡召陵县,被阻止发兵的项籍放下从大梁送来的信,又看向特地从淮南赶到此地的范增。
“亚父也欲阻我?”
范增道:“荥阳确实救不得,钟离眛也看出来了,黑夫此举,是为了诱我主力西去,然后依靠南阳、河内之师,断我后路,以数倍兵力,将楚军围歼,他特地警告了上柱国,切勿援之。”
项籍道:“但钟离眛却留守于荥阳,我岂能坐视不理?”
范增道:“钟离眛之所以留守,是为了将计就计,以数千人及一座孤城拖延时间,好让我军做好准备,上柱国若不想辜负他,便不该去救援,而应带着主力后撤。”
项籍冷笑:“一味避战,难道就能让黑夫不战而溃?”
这半年来,他虽未负一战,但打的所有仗都觉得憋屈——西河之战,六国所有人见黑夫已抢先入关,占领咸阳,都心生怯意,不愿与之提前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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