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食其再拜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
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还有第三点,摄政知人善任,魏人陈平,本是白丁,如今却位列九卿,他甘心为摄政效死,魏地士人,欲效仿陈平来投摄政者,不知凡几。”
黑夫笑道:“但唯独你敢冒着性命危险,渡过大河,第一个来投。”
郦食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可不止是老朽一人,项籍以陈留以东划归楚国,吾弟在雍丘为县公,麾下青壮数千,若夏公东征,必能响应!”
“而魏地豪杰,如横阳人傅宽、冤句人靳歙、宛朐人陈豨等,如今皆为魏之县令,在商丘、陶丘一带割据一方。老朽曾借着魏大夫的名号,为魏王豹往说之接受魏国印信,与之谈论天下英豪,彼辈也颇服摄政!”
这郦食其还真是有备而来,给黑夫送了一份大礼啊,黑夫麾下虽有随何这样的说客,但游说这种事,若说客与目标人物熟识,成功率会大大提高,日后大军东出,靠着这郦食其的关系网和三寸不烂之舌,兴许还真能让许多关东豪杰反戈……
但饭要一口口吃,干部队伍才刚开始重建,黑夫可不想像当年始皇帝骤灭六国一样,能并却不能凝……
这个冬天,他的目标只是河东等地。
“说说河东的情形罢。”
他也正好考校考校,这郦食其除了嘴皮子了得外,肚子里是否有真本领。
“河东东连上党,西界大河,南通陕、洛,北阻太原。宰孔所云景、霍以为城景,太也,谓霍山,汾、河、涑、浍以为渊,而子犯所谓表里河山者也。”
“河东治所为安邑。策士曾云,安邑者,魏之柱国也;晋阳者,赵之柱国也;鄢郢者,楚之柱国也。故三国欲与秦壤界,秦伐魏取安邑,伐赵取晋阳,伐楚取鄢郢矣。”
“魏失河东,必弱,而夏公便能东塞轵关道,得到秦昭襄王削平赵魏之势!以河东之众,据安邑、平阳之城,而食其积粟,待日后遣一上将,越太行而击河内、东郡,尽灭魏国,断山东之脊!摄政则自从函谷出,兼二周之地,举韩氏取其地,且得天下之半,楚赵两国将各自为战,莫能有害足下者矣!”
这是大战略上,竟与韩信所献之策,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想要实现,还得靠战争来赢取。
黑夫问道:“河东魏军大将为谁?不是张耳罢?”
张耳早年在外黄曾为杨熊所败,从那场仗就能看出来,并无治军之才,若他头脑发热自为将军,那黑夫做梦都能笑醒。
“大将为周叔。”
黑夫没听说过:“此乃何人?”
郦食其道:“本是魏国老吏,如今为魏王豹重整武卒……”
黑夫摇头:“许多年前,最后的魏武卒,便已经在魏地,被我亲手斩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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