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便包括同样言语犀利的袁盎。袁盎早年跟晁错便多有不合,两人经常在朝中争执不休,谁也不服谁。争执的恶果到后来,终于演变成深深的忌恨,乃至于有袁盎的场合必定找不到晁错,有晁错的场合必定看不见袁盎。
袁盎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当年他在朝廷初展头角之时,很受刘恒赏识,袁盎因此屡屡犯颜直谏,刘恒一怒之下把他贬出京城,贬到了陇西当都尉,因为治陇有功,迁为吴王相。
虽说吴国相距长安甚远,但袁盎一直是身在边疆,心系朝廷,为此还专门游说丞相申屠嘉,成为他的座上宾。因此,袁盎对于京城的风吹草动还是了然于胸的,当他得知晁错在朝廷飞扬跋扈,就预感到朝廷中必有一番大的变故。
袁盎对晁错有种说不出的嫉恨,而且晁错的得势令他更加的痛苦与惶恐,万一让晁错站稳脚跟,难保不对自己施加毒手。但在情况未明之下,他决定暂且忍耐一番,看看好戏再说。
果然不出所料。申屠嘉放弃了单纯的忍让和防守,向晁错发起了攻势。
申屠嘉知道对付这样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无济于事的。所以,申屠嘉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对晁错盯得很紧。
在处理政务上,申屠嘉的人故意不配合晁错,希望晁错犯点错,他便可以置其于死地。
但令申屠嘉惊叹的是,在晁错的身上,不但找不到大问题,连小问题都找不到,这位新内史大人不但洁身自好,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劳模。
这可苦了申老头,只能把怒火压在每日的闷酒当中。
景帝二年(前156年),六月,申老头正在庭院中侍弄着花花草草,算起来,他当了六年的丞相,今年是最轻闲惬意的。太宗皇帝在位时,虽然事情不由申屠嘉决定,至少还能过过手。新皇帝一登基,却全然变了,谏言无用,办事不用,一干文武都成了摆设。
咳!申屠嘉每想及此不免叹气。
正叹气间,家老前来耳语一番。
申屠嘉顿时眼睛放亮,大声道:“此事当真?”
“当真,老仆亲自去查探过了!”
申屠嘉老眼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刚才的灰头丧气一扫而空,他激动地直往大堂上奔去,末了吩咐家老道:“叫心腹宾客前来议事!”
原来家老盯了晁错好几个月,总算有了点收获,晁错胆大至极,他居然未经奏准便私凿宫墙。以前介绍过,长安宫殿格局可以概括为十一区,八街,十二城门。北半部宫殿横排由东到西为明光宫,北宫,桂宫,明光宫与桂宫在那时未建,南半部横排由东到西为长乐宫,未央宫。晁错的内史府在长安城东北片区,每次要去未央宫,必须经过大街闹市。久而久之,晁错就感觉多有不便了,堂堂二千石官员每天要混迹于市井,那岂不是太折杀晁错了。如果,晁错仅仅只是个内史,倒也无话可说,可他现在名为内史,实为丞相,大事小事每天都处理不完,有的时候一天入宫数次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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