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释之强忍泪光,心中感激竟不知说什么好,便只好向袁盎深深一拜。
袁盎赶忙边扶边笑道:“好了好了,张兄,你要折杀我也!走,去喝几盅如何?”
“妙哉!”张释之抚掌大笑。
不久之后,刘恒单独召见了张释之。
刘恒连日来召见的所谓才士众多,所以并未过于重视,他看着手中的奏章公文,张释之来到跟前,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张释之站在刘恒面前,也不主动开口,而是耐心地等待皇帝的质询。
刘恒有点奇怪,往日的才学之士都是急急忙忙连珠炮语,从三皇五帝到高祖吕后,从五湖四海到三山五岳,无不是天侃海吹,生怕漏下了生平所学,但今天这个张释之却非常特别,行礼之后竟一言不发,这让刘恒产生了好奇。
于是,刘恒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看眼前的张释之。
青衫布衣,干净而整洁,身姿端正,一眼望去,让人感觉肃然正气。
看多了人的刘恒一眼就判定此人若有才,必是正才无疑,对于这一点,刘恒有足够的自信。当皇帝,若连邪正的无法判断,那怎能治理好国家?
有才能的人不少,但如果缺乏正气,容易成为奸臣佞臣;有正气的人不少,但如果缺乏才能,容易成为庸臣腐臣。若臣子能有才能而又不乏正气,这样的大臣才是国家之福,社稷之幸。
刘恒平和地问道:“袁郎中说先生才学俱佳,朕召你来,希望你能无所顾忌,亮才建言!”
“袁郎中缪赞了,陛下能唯才是用,我大汉之福也!久闻陛下虚怀若谷,从谏如流,此乃万民之幸哉!”
刘恒皱了皱眉头,说道:“先生初次见我,怎知我虚怀若谷,从善如流?”
“陛下治民以宽仁,行政以向善,教化以为民,除妖言之罪,减刑狱,当今庙堂,敢言之风盛行,臣下敢言,即说明天子兼听,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由朝堂之气可见天子之性,由万民之气可见天子之行”
张释之还想说下去,只见刘恒一挥手,说道:“先生不要高谈阔论,说些实际有用的东西!”
张释之心中暗喜:“当今天子果然不喜夸夸其谈,天不负我也”。
张释之对着刘恒深深一躬,便一改刚才夸夸其谈,溜须拍马的说辞,从高祖得天下到治天下,从老百姓的日常生机到国家各种政策,从边国争执到黄老无为,张释之把平身之所学,如江河奔流般倒了个痛快。
刘恒竟然听得入神,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张释之有问必答,刘恒连连颔首。
一个时辰过后,张释之讲得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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